钟楼的七响余音仍在曼谷老城区的上空回荡,林柒却从昏沉中猛然惊醒。
她躺在安全屋的简易床上,脖颈处的神经纹路已经完全消失,皮肤上只留下一道淡得几乎看不见的疤痕。窗外,夕阳将城市染成血色,远处传来零星的警笛声——那些刚刚从神经控制中解脱的人们,正陷入短暂的混乱。
“醒了?“刘臻的声音从角落传来。他坐在一张木椅上,手里摆弄着那把从k身上缴获的手枪,眉骨的伤口已经结痂,在昏黄灯光下显得格外深刻。
林柒撑起身体,肌肉里残留的酸痛让她轻轻皱眉:“我们昏迷了多久?
“三十七小时。“胡湘从电脑前转过身,镜片上反射着屏幕的蓝光,“黑塔的亚洲网络确实瘫痪了,但“
“但什么?
高峰从门外走进来,金属义肢上缠着新换的绷带:“但全球其他六个分部的信号突然增强了。“他将一个平板电脑扔到床上,“欧洲、北美、非洲黑塔正在重新分配资源。
屏幕上是一张世界地图,六个红点正在闪烁,而原本代表曼谷的红点已经熄灭。林柒盯着那些光点,胸口发闷:“k临死前说的话“
“你以为黑塔只有这一个系统?
刘臻将手枪放在桌上,发出“咔嗒“一声轻响:“我们摧毁的只是亚洲节点。“他走到窗前,背对着众人,“我父亲留下的资料里提到过,黑塔有七个'执剑人',各自负责一个区域。
胡湘调出一份加密文件:“根据钟楼计算机最后传回的数据,k只是第七执剑人。剩下六个“他敲击键盘,屏幕上弹出六张模糊的照片,“身份未知。
林柒的目光落在其中一张照片上——那是个戴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镜框上隐约可见蓝宝石装饰。一种莫名的熟悉感涌上心头:“这个人“
“可能是欧洲执剑人。“刘臻接话,转身面对林柒,“你认识他?
林柒摇头,那种熟悉感却挥之不去。她掀开毯子下床,双腿还有些发软:“我们需要主动出击,在他们重新部署完成前——“
“不行。“刘臻突然打断她,声音罕见地严厉,“你刚脱离神经链接,身体承受不住再次冒险。
房间里一时寂静。高峰和胡湘交换了个眼神,默契地退出房间,顺手带上了门。
林柒直视刘臻的眼睛:“这不是你能决定的。
“我知道。“刘臻走近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巧的金属盒,“但在你做出任何决定前,应该看看这个。
盒子里是一枚微型投影仪。按下开关后,空气中浮现出一段全息录像——林柒的母亲李敏,穿着实验室白大褂,背景似乎是某个地下设施。
“小柒,如果你看到这段录像,说明你已经成功激活了总控密钥。“全息影像中的李敏神色疲惫,却带着决绝,“但你要知道,这只是开始。黑塔的真正核心不在任何一个分部,而在“
录像突然闪烁,李敏的影像扭曲了一瞬:“记住,七执剑人只是表象。真正的'塔主'一直藏在最显眼的地方。最后的秘密,钥匙在“
信号中断,投影消散。
林柒伸手触碰空气中残留的光点:“这录像哪来的?
“钟楼密室爆炸前,胡湘抢救出的最后一段数据。“刘臻收起投影仪,“你母亲显然还藏着更多秘密。
窗外,暮色渐深。林柒走到刘臻身边,与他一起望向窗外的曼谷夜景。城市依旧繁华喧嚣,仿佛昨日的生死搏斗只是一场幻梦。
“k临死前说,他是我舅舅。“她轻声道,“可我母亲从未提起过有任何兄弟。
刘臻沉默片刻:“我查了李家的户籍记录。李琛确实存在,但在1991年就被宣告死亡——正是'曙光工程'启动的前一年。
“假死?
“或者被取代。“刘臻的目光变得锐利,“黑塔擅长仿生人技术,我们见到的k,可能早已不是真正的李琛。
这个推测让林柒后颈发凉。如果黑塔能完美复制一个人,那么他们身边的任何人都有可能是
“咚咚。“敲门声打断她的思绪。高峰探头进来,脸色异常凝重:“出事了。维猜死了。
“黑塔的清理方式。“胡湘戴着橡胶手套检查尸体,“专业手法,死亡时间不超过六小时。
刘臻绕着尸体走了一圈,突然蹲下,从血泊中捡起一个小物件:“找到有趣的东西了。
那是一枚蓝宝石袖扣,但表面布满了细密的裂纹。
林柒盯着那枚袖扣,记忆闪回到缅甸矿场——k摘下面具时,脖颈上确实闪过类似的蓝光。
“执剑人的信物。“她低声道,“他们处决了维猜。
高峰用义肢翻动尸体:“这家伙不是跟他们一伙的吗?
“背叛者永远不会被信任。“刘臻冷笑,“维猜出卖我们的同时,也出卖了自己。
胡湘突然从维猜紧握的右手里抠出一个小型存储器:“藏得真够深的。
回到车上,胡湘将存储器插入电脑。屏幕上跳出一段模糊的监控录像——某个豪华办公室里,金丝眼镜男人(马克西姆)正在与另一个背对镜头的人交谈。
“亚洲节点的损失在预料之内。“马克西姆的俄式英语带着冷冽的质感,“第七执剑人本就过于激进,暴露是迟早的事。
背对镜头的人轻笑一声,声音经过变声处理:“塔主的耐心是有限的。'白夜计划'必须如期推进。
“当然。“马克西姆推了推眼镜,“但我们需要新的'容器'。lq-07的数据收集得如何?
“足够用了。“神秘人转过身,手里拿着一个透明容器,里面漂浮着某种蓝色物质,“毕竟,我们还有备用方案“
录像到此中断。
车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林柒紧握拳头,指甲深深掐入掌心——那个容器里的蓝色物质,与缅甸矿场培养舱中的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