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并就要爆发。
就在这时,那一直沉默的黑袍人,忽然发出了一声极其轻微、却带着某种奇特韵律的叹息声。
随着这声叹息,石窟内那悬浮旋转的符文石光芒微微一闪,一股无形却沉重的威压弥漫开来,让所有人呼吸一窒。
四长老和李嵩同时脸色微变,看向黑袍人。
黑袍人缓缓上前一步,依旧看不清面容,却用一种沙哑而平静的语调开口:“够了。”
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目光似乎扫过刘臻,在李嵩身上停留片刻,最后看向四长老:“此地之事,不宜扩大。刘臻如何至此,暂且不论。但他既已目睹,杀之,反显心虚。”
四长老急道:“可是。”
黑袍人抬手打断他,继续道:“李特使所言亦有理。刘臻关乎‘荆棘之刃’线索,尚有价值。将其带回,严加看管,详加审讯即可。至于此地。”他顿了顿,“并非谈话之所。四长老,李特使,请随我来。”
他转身,向着那扇布满封印的巨大石门走去。四长老虽有不甘,却似乎对黑袍人极为忌惮,狠狠瞪了李嵩和刘臻一眼,冷哼一声,跟了上去。
李嵩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刘臻,低声道:“跟上。”示意手下扶起刘臻,也紧随其后。
一行人来到那巨大的石门前。黑袍人取出一枚造型奇特的符钥,按在石门一处凹槽内,口中念念有词,双手结印。
嗡!
石门上的封印符文依次亮起,发出低沉的轰鸣,缓缓向两侧滑开,露出一条向下的、更加幽深古老的阶梯通道,一股更加沧桑、冰冷的气息扑面而来。
黑袍人率先步入,四长老紧随。李嵩犹豫一瞬,带着刘臻也跟了进去。
通道向下延伸极深,两侧石壁刻满了从未见过的、更加古老神秘的浮雕和符文,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时光凝固般的沉寂。
最终,他们抵达了一处圆形的地下殿堂。殿堂中央,没有任何祭坛或器物,只有地面上一幅巨大无比的、由不同色泽的金属和宝石镶嵌而成的、复杂到令人头晕目眩的螺旋星图!星图中心,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漆黑孔洞,散发出微弱却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动。
这里的能量场极其奇异,既浩瀚无边,又死寂冰冷。
黑袍人站在星图边缘,缓缓转过身,面对众人。他依旧没有摘下兜帽,但声音却变得无比肃穆:“此地,乃‘源初之眼’遗迹。非总部核心,不得而知。今日之事,出此门后,不得再提。”
四长老和李嵩闻言,脸色皆是一肃,看向那星图的眼神充满了敬畏与忌惮。
刘臻心中更是巨震!源初之眼?与“归墟之眼”有何关联?父亲追寻的,难道是这里?
黑袍人继续道:“刘臻,你窥见此秘,已涉足过深。但你身负‘源初之血’,持‘燃铁之心’,或也是命运使然。”
他竟然直接点破了刘臻最大的秘密。
刘臻浑身一僵,李嵩和四长老也骇然看向刘臻,显然也是第一次听闻。
黑袍人仿佛没有看到他们的震惊,缓缓道:“‘荆棘之刃’之患,源于上古盟约之背叛,其首脑隐匿极深,与总部内部盘根错节,甚至可能与‘它’之低语直接相关。尔等所见,不过冰山一角。”
他话锋一转,看向李嵩和四长老:“内斗,只会加速毁灭。当务之急,非是争权夺利,亦非掩盖旧事,而是合力应对迫近之危机。北境异动,非是结束,而是开始。”
最后,他看向刘臻:“刘臻,你可愿戴罪立功,协助总部,彻查‘荆棘之刃’,寻其根源?”
此言一出,四长老脸色顿变,李嵩也露出惊讶之色。
刘臻心中念头飞转,这黑袍人身份极高,话语间透露的信息惊人,态度更是诡谲难测。是真心合作,还是另一种形式的控制?
他沉吟片刻,抬头迎向那兜帽下的目光,沉声道:“晚辈所求,唯有真相与公道。若总部愿彻查家父之事,清剿叛徒,晚辈愿尽绵薄之力。但若。”他语气转冷,“只是想利用晚辈为饵,或行灭口掩迹之事,恕难从命。”
黑袍人发出一声似笑非笑的低沉声音:“聪明。放心,老夫若要灭口,你活不到此刻。给你三日,于静思苑思过,并写出你所知一切关于‘荆棘之刃’及北境所见之细节。三日后,长老议会将重启审议,届时,再定你之行止。”
说完,他不再多言,挥手示意。
四长老虽有不甘,却不敢违逆,冷哼一声。李嵩神色复杂,对刘臻微微点头。
一行人退出这神秘的“源初之眼”殿堂,石门缓缓闭合。
返回地面的过程沉默而压抑。出了石窟,黑袍人如同鬼魅般悄然消失,不知去向。
四长老冷冷瞥了刘臻和李嵩一眼,拂袖而去,带着戒律堂的人迅速离开。
废墟塔楼外,只剩下李嵩、刘臻及几名随从。
李嵩看着刘臻,眼神极其复杂,低声道:“你好自为之。今日之事,远超你我想象。黑袍尊使的话勿要外传。三日后,再见分晓。”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疲惫,一丝敬畏,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担忧。
刘臻默然点头。他知道,暂时的危机过去了,但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黑袍人的出现,“源初之眼”的揭示,以及那关于“荆棘之刃”与上古盟约的碎片信息,将一切都推向了更宏大、更危险的层面。
他跟着李嵩,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返回了静思苑。
苑外守卫增加了数倍,戒备更加森严。
刘臻坐在房中,看着窗外微露的晨光,手中紧握着那枚冰凉的玉片。
三日之期。是最后的通牒,也是最后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