示意情况不妙。
而在高台阴影之中,那名黑袍人悄然矗立,如同融入黑暗的雕像,无声无息,却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威压。
庭内两侧,站满了戒律堂的执事和卫士,气氛凝重如铁。
“罪员刘臻,带到!”执事高声禀报。
刘臻站定,微微躬身行礼。
大长老缓缓开口,声音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刘臻,三日已过。你可有陈情?”
刘臻从怀中取出一份早已写好的卷宗,由执事呈上。上面详细记述了北境所见“荆棘之刃”的徽记、尸骸血字、驿站遇袭等事,与他之前所言一致,重点突出了该组织的威胁,但关于自身秘密和父亲核心研究,依旧隐去。
四长老率先发难,拿起卷宗扫了一眼,便冷笑一声:“避重就轻!依旧未解释你如何能潜入禁区、开启密道!更未交代你手中古物来源与作用!还有,此女!”他指向阿青,“与你同行已久,知其底细?是否同为外部势力眼线?”
言辞犀利,步步紧逼。
阿青吓得脸色发白,紧紧抓住刘臻的衣角。
刘臻镇定回应:“回长老,潜入之事,晚辈已陈明,乃迫于追杀,误入机关。古物为家父所传,具体用途晚辈亦在探究。至于阿青姑娘,乃北地遗孤,身世清白,墨尘长老可作证,可惜。”他语气沉痛,“长老已殉职。”
“巧舌如簧!”四长老怒道,“墨尘已死,死无对证!你父子二人行踪诡秘,与多方势力纠缠,如今更引动北境大乱,桩桩件件,岂是误入、探究所能搪塞?依我看,你根本就是‘荆棘之刃’之同党,或已被‘它’之低语蛊惑,潜入总部,图谋不轨!”
直接扣上叛逆的帽子。
“四长老!无凭无据,岂可妄加断言!”李嵩忍不住出声反驳。
“李嵩!你一再维护此子,莫非真有其私?”四长老矛头瞬间转向李嵩。
眼看争论再起。
“肃静!”大长老沉声喝道,目光转向阴影中的黑袍人,“尊使有何看法?”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过去。
黑袍人缓缓上前一步,沙哑的声音在庭内回荡:“证据确凿与否,非口舌可定。刘臻,你声称被‘荆棘之刃’追杀,并获其徽记。然空口无凭。你既能感应此物,可能于此庭内,指认出潜伏之‘荆棘’?”
此言一出,满场皆惊!包括四长老和李嵩。
在戒律庭内,当众指认“荆棘之刃”成员?这无异于引爆火药桶。
刘臻心中猛地一凛!黑袍人此举,是何用意?考验?试探?还是借刀杀人?
他瞬间感受到无数道目光刺在身上,有惊疑,有恐惧,有敌意,更有隐藏极深的杀机。
庭内气氛瞬间紧张到了极点。
刘臻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全场。他能感觉到,怀中的玉片在此地受到强烈压制,毫无反应。而“燃铁之心”也沉寂如石。
他沉默片刻,缓缓摇头:“回尊使,此地能量压制太强,晚辈无法感应。”
四长老闻言,立刻嗤笑:“果然!谎言不攻自破!”
黑袍人却并未动怒,反而发出低沉的笑声:“是么那便换个方式。”
他忽然抬手,指向庭内一侧的一名戒律堂执事:“你,出来。”
那名执事一愣,依言出列。
黑袍人又指向李嵩身旁的一名随从:“还有你。”
接着,他连续点出五人,包括两名执事、一名护卫、甚至还有一名站在角落的书记员。
这五人面面相觑,不知所措地站在庭中。
黑袍人对刘臻道:“此五人中,有一人,袖内藏有‘荆棘’徽记。刘臻,你可能找出他?”
全场哗然!四长老脸色微变。李嵩也是瞳孔一缩。
刘臻心脏狂跳!黑袍人竟然早已知道谁是内鬼?这是要借自己之手铲除异己?还是另一个陷阱?
他目光锐利地扫过那五人。他们神色各异,有茫然,有紧张,有不安。
指认正确,或可取信于人,但也彻底得罪“荆棘之刃”及其背后势力。指认错误,则坐实谎言,万劫不复。
如何选择?
刘臻闭上眼睛,排除杂念,并非依赖玉片,而是凭借超凡的感知和直觉,去捕捉那五人极其细微的气息、心跳、眼神波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庭内寂静无声,落针可闻。
突然,刘臻睁开眼,目光锁定其中一名看似最镇定的护卫,沉声道:“是他。”
那护卫脸色瞬间煞白,眼神闪过一丝慌乱,强自镇定:“你,你血口喷人!”
黑袍人淡淡道:“搜。”
旁边两名戒律堂高手立刻上前,强行按住那名护卫,撕开其袖口。
一枚绣在内衣上的、栩栩如生的“荆棘缠绕的滴血匕首”徽记,赫然暴露在所有人面前。
全场震惊。
四长老脸色铁青,手指微微颤抖。
李嵩眼中闪过骇然与后怕。
那护卫面如死灰,瘫软在地。
黑袍人看向刘臻,沙哑道:“很好。看来你所言非虚。”
他转而面向长老议会:“‘荆棘之刃’渗透至此,总部已如筛漏。内耗不休,唯有自取灭亡。刘臻虽有过失,然其血统与能力,或是对抗此獠之关键。当务之急,非是审其小过,而是用之所长,清剿内患,共御外敌。诸位长老,意下如何?”
他话语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大长老沉吟片刻,缓缓点头:“尊使所言有理。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刘臻,念你揭露内奸有功,此前过失,暂不追究。现命你戴罪立功,协助李嵩特使,暗中调查总部内部‘荆棘之刃’潜伏成员,务必挖出根源!你可能做到?”
局势瞬间逆转。
刘臻心中明镜似的,这仍是交换与利用。但这是他目前唯一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