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虽然气愤,但也不得不承认吕布的勇武和西凉军的强悍。
正面冲突,自己胜算渺茫。
袁绍强压怒火,心思电转,换上一副为难的表情,迂回地反驳道:
“温侯神武,天下皆知。只是陛下调解之事,仅凭温侯一面之词,绍实难确信。为确保盟友韩文节之安危,绍恕难从命即刻退兵。”
他咬死了“保护韩馥”这个借口,不肯放弃到嘴的肥肉。
“若是温侯这般态度,那就恕我不能从命了!”
公孙瓒更是直接,也不再多说,冷哼一声,径直返回本阵。
谈判不欢而散。
望着公孙瓒离去的背影,和袁绍那闪烁不定的眼神,吕布心中轻笑一声。
他也没打算指着一次谈判就能让袁绍和公孙瓒这两个野心勃勃的诸侯退兵。
不过…两人不退,也整正合他意!
不打一场,自己怎么能够削弱这些诸侯的力量呢?
而不打残袁绍、公孙瓒这些河北诸侯,他这冀州就是得了,也不安稳。
袁绍阴沉着脸,返回自己的中军大帐。
帐内烛火通明,却驱不散弥漫其中的压抑气氛。
袁绍一把扯下头上的发冠,重重掷于帅案之上,那精心打理的须发此刻略显凌乱,紫锦袍的襟口也因为方才的怒气而微微敞开。
他来回踱步,厚重的靴底敲击着地面,发出沉闷的响声,每一次转身,锐利的目光都扫过帐下肃立的谋士与将领,最终,他猛地停在帅案前,双手撑案,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奇耻大辱!”袁绍从牙缝里挤出这四个字,声音低沉却饱含怒意,“想我袁本初,四世三公,名满天下,今日竟被吕布一介边鄙武夫,当着韩馥、公孙瓒之面,如此胁迫!”
“更可恨者,此等贼人,竟假借天子之名,行鸠占鹊巢之实!”
恨恨的骂了几句,袁绍抬起头,目光扫视账内的一众谋士。
冷静下来的他不得不面对吕布这一强敌,思考如何对付他:
“诸位都是我帐下智谋之士,今日吕布率西凉大军突然杀到冀州,吾该如何应对?”
谋士们交换着眼神,脸上皆是一片惊疑与凝重。
许攸首先轻咳一声,捻着山羊须,沉吟道:
“主公,此事着实蹊跷。吕布远在长安,董卓岂会轻易放他统领大军东出?依攸之见,此中必有隐情。”
“搞不好是韩馥这庸才,被公孙瓒打得魂飞魄散,不惜引狼入室,暗中以重利相诱;再者便是那公孙伯圭,表面与吕布毫无瓜葛,实则早已暗中勾结,欲行那假道伐虢、共分冀州之策!”
“无论何种,皆是驱虎吞狼之下策,然…这头猛虎,牙爪确是锋锐无比,需得小心谨慎。”
言罢,郭图站出来持反对意见:“许子远,你岂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说罢,他转身朝着袁绍拱手。
“主公,依在下看,吕布虽勇,西凉军虽悍,然其亦有致命弱点!”
他伸出手指,一条条数落:
“其一,彼等自关中远道而来,千里奔袭,人马必然疲惫,乃强弩之末!其二,彼等初至冀州,地理不熟,民心未附,是无根之木,无源之水!反观我军,道途不远,大军以逸待劳,更兼深耕河北,熟悉此地一草一木,正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
“昔日虎牢关前,当年联军之败,也非是我诸侯兵力不济,实因斗将连败,挫动全军锐气,加之诸侯远来,粮草不继,士卒疲惫。而西凉军据守雄关,以逸待劳,方让其逞凶一时!”
“可今日之势,恰与彼时相反!吕布是劳师远征,我等是以逸待劳!此乃天赐良机,正当趁其立足未稳,与公孙瓒暂且联手,合力将这头闯入河北的恶虎驱逐出去!”
“只要吕布一退,韩馥与公孙瓒,有何能耐与主公争夺冀州?”
郭图一番言论,分析得有理有据,听得袁绍也是微微颔首,眼中怒色稍减。
此刻,逢纪也站出来符附和:“公则之言,实乃老成谋国之见!”
“主公,吕布骄横跋扈,今日竟敢在主公面前如此嚣张,若不加惩戒,其气焰必将更加猖獗!”
“联合公孙瓒,先击退最强之敌,方是当前明智之举!届时再收拾韩馥、对付公孙瓒,易如反掌!”
郭图逄纪两人意见统一,帐内多数谋士和将领也纷纷点头称是,深以为然。
但就在这时,一个不合群的声音响起。
“主公,郭公则、逢元图之计,看似直接痛快,然风险极大,非良计也。”
众人循声看去,只见沮授皱着眉头,缓缓出列。
他向袁绍拱手行礼,接着凝声开口。
“吕布之勇,非一夫之勇,其统兵之能,西凉铁骑之悍,不可小觑!”
“今日城下,我观吕布之师,虽然风尘仆仆,但行伍严整,绝非疲弱之旅。即便我军与公孙瓒勉强联合,兵力或许占优,然欲击溃这等百战精锐,需要付出何等惨重的代价?”
沮授顿了顿,继续开口。
“即便惨胜,我军亦必元气大伤,届时岂非为他人做嫁衣?此乃下策,万不得已,不可轻用!”
他话锋一转,提出了一条更为迂回也更为狠辣的计策:“授有一计,或可不战而屈人之兵,至少亦可令吕布不战自退。”
他压低了声音,帐内顿时安静下来,一众谋士脸上都露出好奇神色,想看看沮授能有什么新的妙计。
沮授继续道:“据我在韩馥府中安插的可靠耳目密报,韩馥此次能请动吕布,乃是付出了难以想象的代价——不仅几乎倾尽府库之金银财宝,更是将中山郡大族甄氏家中五位待字闺中的女儿,悉数献与吕布为婢妾!”
由此可见,吕布贪财好色之本性,丝毫未变,且极易为此等厚利所动。”
沮授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