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沮授退出大帐后,帐内仅剩吕布与贾诩二人。
吕布也有了空间跟贾诩交谈:
“文和,方才为何劝我应下?”
贾诩微微躬身,向着吕布拱手:
“温侯明鉴,能一眼看穿此乃圈套,且不为美色所动,实属难得。袁绍此计,看似送女联姻,实则包藏祸心。”
吕布:
感情在贾诩眼里,他吕布也是个见色忘义的人,只不过身为下属他不好直说就是了。
吕布有点无奈,但也没有办法,自己的形象在众人眼中实在是太根深蒂固,想要改变刻板印象恐怕要花不少时间。
不过眼下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吕布没有说话,继续看向贾诩,想要知道贾诩心里到底有什么打算,让他收下袁绍这个明显有问题的女儿袁姬。
贾诩倒是不知道吕布心里想什么,或者说他的猜测基于原本吕布的人设,跟现在吕布的想法略有偏差:
“温侯莫忧,诩有一计,可令您既得袁氏女,令袁绍面上无光,又能借此更进一步离间袁绍与公孙瓒,甚至反制其阴谋,可谓一举三得。”
吕布闻言,眼中闪过惊讶,他大手一挥:“袁姬其实无关紧要!重要的是文和之计若能成功,一切便值了!”
“将计就计,其实简单。”贾诩嘴角浮现一丝智珠在握的笑意,“主公只需假戏真做,应下这门亲事,并大张旗鼓,做足姿态。”
“如此一来,公孙瓒得知袁绍不仅私下与您联络,更是连女儿都送来了,他焉能不疑?焉能不惧?”
“在结合在下此前与温侯言说的,写一封涂抹不清的书信离间二人,有袁氏女为证,更显真实,袁绍纵有百口也难辩。此为一得,加速袁、公孙联盟破裂。”
他顿了顿,神色转为凝重:“接下来,便是防备袁绍此举背后的真正杀招。他打不过温侯和西凉军将士,必然是打算智取。”
“袁姬此来,目的不外乎三者。”
“其一,为袁绍内应,探听军情,寻找我军破绽。此点易防,只需将袁姬安置于独立院落,派可靠亲兵严加看守,隔绝内外消息即可。她一个深闺女子,难有作为。”
“其二,离间温侯麾下诸将。此计亦不足为虑。赵云将军、张绣将军皆刚直忠义之士,非美色所能动摇;华雄将军为西凉军老将,对相国,温侯忠心耿耿,稍作叮嘱即可;潘凤…一降将尔,地位不高,派人多加留意便是。”
“其三,”说到这里,贾诩目光一凛,“也是诩认为最有可能,亦是袁绍寄予厚望的一招——离间温侯与董相国!”
“嗯?”
吕布的眼神变得犀利起来。
倒不是他害怕袁绍这一招,只是觉得这招有点过于熟悉了。
贾诩缓缓道:“袁绍定然会设法将联姻之事大肆渲染,快马传至长安。意在挑起董相国对温侯的疑心。一旦后方生变,温侯在前线自然难以立足。”
“然而,”贾诩话锋一转,语气中带着洞悉先机的从容,“袁绍算漏了一个关键——时间!”
“我等离间袁绍与公孙瓒,近在咫尺,消息往来不过半日。而他欲将谣言传至长安,即便快马加鞭,至少也需十日!”
“只要我军能在这十日内,利用袁、公孙之间的猜忌,促其内斗,甚至取得一场关键胜利,届时捷报传回长安,一切质疑自然烟消云散。董相国见温侯不但未与袁绍勾结,反而为其扫平了河北强敌,只会更加倚重。”
说罢,贾诩似乎觉得仍旧不算妥当,又为吕布献一策:
“若是温侯觉得十日内离间袁绍、公孙瓒二人仍旧不妥,在下也有应对之法,确保长安一方万无一失。”
“哦?如何应对?”吕布追问。
贾诩继续道:“袁绍欲在长安散播谣言,必赖其族亲,如太仆袁遗等人之力。温侯只需”
贾诩眼中寒光微现,压低声音:“让这些人在长安彻底闭嘴,谣言自然无从兴起。此虽酷烈,却可根除后患。”
“好。”吕布嘴角上扬。
贾诩的计策,尤其是最后的处理可以说是深得他心。
对待危险隐患,就要将其扼杀在萌芽之中!
杀!
吕布当即拍板:“文和此言甚善,我即刻修书两封,一封‘应允’袁绍,交由沮授带回;另一封密信,快马直送长安交给父亲,让他处理一下太仆袁遗等人!别td给我添乱。”
“对了,传我军令,在河北到长安的官道驿站处加强警戒,凡有河北口音人士,细细盘问,直接在半道上截住袁绍的信使!”
贾诩眼中闪过一丝惊异,这是他第一次看见有人在自己出谋划策后,还能给出补充建议的。
而且吕布的计策补充,自己不仅没有想到,而且听着也没有什么问题。
这在贾诩的人生中可以说是第一次。
有那么一刹那,贾诩觉得吕布这个主公似乎…还不错。
能听得进自己的谋划,还可以进行补充和应变,本身武力值也高,可以称得上是智勇双全的明公了。
不过这个念头很快被贾诩压下,他想着吕布拱手,附和一句:“温侯英明。”
很快,吕布写出两封书信,给董卓的信是他自己写的,父子之间没有客套,直接一句老登起手,然后说事。
至于给袁绍的信,则是交给贾诩代笔。
随后,吕布唤入亲兵,吩咐道:“传令下去,整备仪仗,本侯要亲自送沮别驾出营!”
不多时,营门大开。吕布一身亮眼甲胄,骑着神骏的赤兔马,在贾诩、华雄等一众文武的簇拥下,亲自将沮授送至营外。
此举本就引人注目,吕布更是刻意高调,与沮授并辔而行,谈笑风生,声音洪亮,丝毫不避讳旁人。
“沮先生回去禀告本初公,吕某在此静候佳音!待小姐到来,必以隆重之礼相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