邺城,这座冀州中央的首府雄城,此刻可以称得上是兵力空虚。
吕布直接带走了驻扎此地的所有西凉兵将,只留下了潘凤一个人。
当然,韩馥还在在邺城留下了一千老弱病残的冀州兵城内秩序。
现在,这一千冀州兵在城内都唯潘凤马首是瞻。
毕竟潘凤此前也是韩馥麾下大将,即便归降了吕布,但时间不长,也冀州兵中还有不少余威。
当然,更重要的一点是
吕布太强了!
自从潘凤归降吕布以来,吕布先是大败十八路联军,杀得一众诸侯丢盔弃甲。
紧接着他又驰援州牧韩馥,败袁绍,退公孙,连战连捷,一时间声威不说威震华夏,也至少能止小儿夜啼。
不管是平民百姓,普通士卒,各路诸侯以及他们麾下的谋臣武将,在除了吕布以外的几乎所有人眼里,对潘凤的看法都出奇的一致,那就是——
战神一般的吕布居然能够认可潘凤,将他招募为麾下将领。这说明潘凤在武力值和统兵能力方面绝对也不弱,就算不如吕布,也至少是一流名将水准!
不然,这么猛的吕布为什么要看重潘凤?
在这种风评下,眼下的冀州兵即便不是潘凤旧部,对他也是颇为尊重,甚至因此也稳住了邺城内的惶惶人心。
此刻的潘凤正独坐在军营主帐之内,只觉得后背一阵阵发凉,掌心全是冷汗。
这些天下来,他一直都有不好的预感。
潘凤望着面前案几上的军事布防图,他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温侯啊温侯,您可一定要早日扫平群雄,凯旋归来啊”
潘凤心中不住地祈祷,声音带着微不可察的颤抖,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西方,仿佛能穿透营帐,看到上党郡方向那黑云压城般的十万联军。
“那张燕、王匡、高干…可不是善茬,万一…万一他们察觉到邺城空虚,大军压境,我…我潘凤带着城里这一千兵马,可守不住邺城啊。”
潘凤一想到这里,他就感觉脊背生寒。
然而…怕什么,来什么。
就在潘凤担惊受怕的时候,帐帘被猛地掀开,一名传令兵带着一身尘土和仓皇疾步闯入,声音因极度紧张而变得尖锐:
“报——潘将军!大事不好了!”
“哨骑急报,张燕联军已离开上党,十余万大军合兵一道,浩浩荡荡向我邺城杀来!怕是不出半日,就要兵临城下了!”
“什么?!”
潘凤只觉得脑袋里“嗡”的一声,如同被重锤击中,眼前猛地一黑。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脚底瞬间窜遍全身,四肢百骸都僵硬了。
完啦!真的完啦!
他最恐惧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
潘凤强自按捺住几乎要跳出胸腔的心脏,脸上肌肉僵硬地抽动了一下,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一些,尽管尾音依旧带着一丝无法抑制的颤抖:
“我…我知道了,你且先下去,继续探听消息,随时来报!”
“是!潘凤将军!”
传令兵躬身退下,帐帘落下的瞬间,仿佛也抽走了潘凤强行支撑的最后一丝气力。
“噗通”一声,他瘫坐回席位上,脸色惨白如纸。
方才的强作镇定瞬间瓦解,取而代之的是无法掩饰的、浓稠得几乎化不开的恐惧。
潘凤语气颤抖,惊恐开口:
“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啊!”
“十万大军,半日便到!这如何守得住?”
“待得张燕大军杀来,我潘凤怕不是要直接与这邺城一块陪葬了!”
绝望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潘凤甚至生出了现在就收拾细软,弃城而逃的念头。
就在他几乎要彻底崩溃之际,一个念头如同黑暗中划过的微弱火花,骤然闪现——
锦囊!
对了!温侯临行前,曾秘密交予他一个锦囊,说如果张燕联军来攻,就可以打开锦囊,依计行事!
潘凤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连滚带爬地扑到内帐,从一个紧锁的木匣中,取出了被自己小心保存起来的吕布锦囊。
他手颤抖得厉害,几乎无法解开锦囊上系紧的丝绳。
好不容易,潘凤终于展开了锦囊内的绢帛。目光急不可耐地扫过其上那寥寥数语
下一瞬,潘凤便猛地瞪大了双眼!
“这!这”
潘凤的瞳孔因极度的震惊而急剧收缩,颤抖,他的嘴巴张大,足以塞进好几个鸡蛋,却连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吕布留给他的计策,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
半日后。
邺城西侧。
先是沉闷如滚雷般的声响从地平线传来;
紧接着,那声音化为无数马蹄叩击大地的轰鸣,混杂着兵甲碰撞的铿锵、车轮滚动的辚辚,以及无数人脚步踏地的杂沓之声;
最终,所有声音汇聚成滚滚的声浪,朝着邺城汹涌扑来。
很快,天边出现了无数在风中猎猎狂舞的旌旗!
黑色的、黄色的、杂色的代表着黑山贼、河内军、并州旧部等各方势力的旗帜,如同蔓延的潮水,瞬间铺满了邺城西面的原野。
刀枪如林,反射着午后的阳光,形成一片片冰冷的金属光泽,晃得人睁不开眼。
步兵方阵迈着沉重而散乱的步伐,如同移动的丛林;骑兵在两翼游弋,卷起更多烟尘,如同盘旋的狼群。
简陋的云梯、沉重的冲车,在队伍中若隐若现。十万大军汇聚一处,那股滔天的声势足以让任何坚城为之震颤,让任何守军为之色变。
大军之前,张燕、王匡、高干三人勒住战马,并辔而立。
“吕布此獠,勇则勇矣,却太过猖狂!他若久据河北,以其秉性,岂会容我等安枕?”
张燕缓缓开口道。
只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