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贾诩一直看着自己,吕布知道公孙瓒妻女这事他必须得做点安排。
不然让自己这群手下发挥主观能动性…那他今天晚上又别想睡安稳觉了。
吕布缓缓开口:“告诉华雄张绣,把人都安置在别院,按时送饭。”
贾诩微微颔首:“那温侯打算如何处置?”
“先关着。”吕布转身,披风在晚风中猎猎作响,“公孙瓒还没死,这些人活着比死了有用。”
“诺。”贾诩垂首应下,却又欲言又止。
吕布挑眉:“文和还有事?”
“城中尚有公孙瓒部将家眷数十人”贾诩声音渐低,“是否一并处置?”
“你看着办。”
吕布摆手,“该杀的杀,该放的放。但要记住,我们现在是奉天子之命的大军,不再是之前的西凉军,要注意军纪形象。”
“是。”
贾诩应声退下。
吕布也抬头望向蓟城中央的城主府。
他沉吟片刻,迈步离开。
西凉军中如贾诩这样靠谱的内政智谋型人才还是太少了,有些事他必须亲力亲为的处理。
两分半钟后。
蓟城城主府
日光正盛,白炽的阳光透过雕花木窗,在青石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这里曾是公孙瓒宴饮宾客、商议军机之处,如今却已改换门庭。
殿内四角的梁柱上有尚未擦拭干净的血迹,空气中仍弥漫着铁锈的气息。
贾诩和一众西凉将领早就得到消息,赶来城主府与吕布一块商议军务。
吕布坐在主位,身后的猩红披风垂落阶前,宛如一道流动的鲜血。
他环视殿内众将。
右首的华雄身半解甲胄,露出结实的胸膛,古铜色的肌肤上新增数道伤痕,结着暗红的血痂。
左首的张绣似乎是换过一身衣服,显得整齐干净一些,但残破的铠甲和豁口的佩刀仍旧证明,他才刚刚参与过一场恶战。
贾诩作为谋士,依旧是一贯立在一根蟠龙柱的阴影中,低垂眼眸,不引人注意。
其余西凉众将,也都是甲胄染血,浑身上下散发着大战过后的煞气以及大胜之后的喜气。
沉吟片刻,吕布缓缓开口:“这蓟城,昨日还是公孙瓒的地盘,今日,我吕布却坐在了主位。”
接着,他缓缓起身,铁靴踏在阶前,发出沉重的回响:“能攻下蓟城,皆是诸位和众将士的功劳!”
“我吕布赏罚分明,如今大破公孙瓒,众将有功,自然要赏!”
“华雄!”
“末将在!”
华雄站出来,抱拳拱手,脸上带着喜色。
“你带人去开了蓟城宝库,众将士按军功赏赐银钱!”
“传令全军,大摆宴席,庆祝此胜,交替安排兵卒镇守武库等要地和维持城内秩序,确保每一个将士都能参与饮宴!”
“是!”
华雄,以及众多将领喉结不自觉地滚动,有赏赐拿,自然是没人不高兴。
说着,吕布又看向贾诩:
“文和,你统计此前战事中所有阵亡将士的名单,抚恤加倍,连同他们应得的军功赏赐,一并送回他们家中。”
“是,温侯。”
贾诩躬身应诺。
吕布继续开口:“今日所赏,不过十分之一!待大军班师回朝,我必向天子为诸位请功!加官进爵,封妻荫子,就在眼前!”
这番话如投入静湖的巨石,瞬间点燃了殿内的气氛。
“谢温侯!”
众将纷纷起身谢恩,甲胄碰撞声与誓言声交织在一起。
“温侯,眼下我们击败了袁绍,公孙瓒,现在是不是该转回头去收拾张燕那几个货色了!”
华雄大笑着询问。
不久前西凉军还被袁绍,公孙瓒,张燕等诸侯联军三方围攻。
现在三处敌人已经灭了两处,华雄自然而然的就想到了最后一处敌人,张燕,王匡,高干的联军。
“张燕?”吕布轻轻摇头,“不过是疥癣之疾。”
吕布缓缓开口:“先不急着对付他们,我们在河北北方还有一个大敌未收拾。”
说罢,他转身走向悬挂的羊皮地图,指尖划过上面密密麻麻的标记。
众将面面相觑。华雄困惑地挠了挠头盔,张绣则若有所思地望向地图。
“莫非”张绣沉吟道,“温侯指的是辽东的公孙度?”
一直沉默的樊稠闻言,忍不住插话:“辽东?那鬼地方冻得能冻掉耳朵!打下那里,还不够补偿行军消耗的粮草!”
张济也是开口:“就是啊,温侯,辽东那鸟不拉屎的破地方,不至于大动干戈去打吧?”
“也不是…”吕布摇头,“辽东我也要收服,不过公孙度势力不大,对付他也不急于一时。”
众将诧异,最后还是直性子的华雄率先询问:“那…温侯您想要出兵的敌人是谁?”
吕布嘴角上扬,一双眼眸中闪烁着晦暗不明的光:
“乌桓。”
“乌桓?!”殿内顿时鸦雀无声,众人惊诧!
他们万万没想到,吕布大军一路杀来,从关中长安一路到河北,几经征战,最后还要北上征伐异族?
这才西凉众将眼中实在有些舍本逐末,但对于立志一统天下的吕布来说,征讨乌桓是自己必须要做的事情之一,无论早晚。
战争既然已经打到这个程度,那他要么失败,要么就要统一河北之地,将其化作自己的根据地。
而河北想要稳定,必须征服周围的异族,让他们不能骚扰当地百姓的生产生活。
眼下,河北之地最为强大的两个诸侯,袁绍,公孙瓒都被自己击溃。
余下的张燕,公孙度等人暂时成不了气候,而他率领西凉大军也已经开拔到了幽州首府,距离乌桓领地并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