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邻居们提着水桶、举着棍棒赶到时,只看到熊熊燃烧的小院,院内外躺着好几具黑衣人的尸体,以及站在火光前、手臂带伤、脸色冰冷提着滴血匕首的李知行,和两个惊魂未定、相互搀扶着的女子。
“苏姑娘!你们没事吧?”陈嫂子立刻就上前问询,神情关切。
邻居们七手八脚地开始帮忙灭火。
李知行收起匕首,对着众人微微颔首,算是谢过,目光却与苏曦尧担忧后怕的眼神在空中交汇。
他们都很清楚,这个小院,已经彻底暴露,不安全了。
陆景翊带着侍卫策马狂奔,还未接近城西那片局域,远远便看到夜空中冲起的火光和浓烟,方向正是那小院所在!
他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疯狂催马前行!
然而,越靠近,却发现情况似乎并非想象中那样可怕。
许多附近的百姓正提着水桶、端着盆碗,朝着小院的方向涌去。
人声鼎沸,虽然混乱,却透着一种生机,而非死寂。
“殿下,看来街坊邻居都被惊动了,正在救火。”
一名侍卫去探查了一圈回来,向陆景翊报告。
陆景翊紧绷的心弦稍稍一松。
有这么多人过去救火,那些杀手就算胆大包天,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动手。
“调头!”陆景翊眼神锐利地扫过火光冲天的方向,声音冰冷,“杀手定然还未远遁!给我追!务必抓几个活口!”
陆景翊带来的都是精锐,自然知道自家主子想要的是什么。
他们立刻分散开来,沿着几条杀手可能逃离的路径追击而去。
陆景翊自己则带着两人,朝着一条最为偏僻的小路追去。
果然,没追出多远,便发现了几名正在仓皇逃窜的黑衣人身影!
“拿下!”陆景翊厉喝一声,率先冲了过去!
那些杀手本就心惊胆战,见着陆景翊带着人追来,哪里还有什么斗志。
在一番并不算太过激烈的搏斗之后,除了两名沙杀手被格杀之外,剩馀几人尽数被擒!
就在一名被按倒在地的杀手企图咬破口中毒囊自尽时,陆景翊眼疾手快,猛地捏住其下颌,粗暴地将其下巴卸脱臼,又迅速搜查其口腔,取出了毒囊!
“想死?没那么容易!”
陆景翊的眼神冰冷。
这些人,想要李知行的命,也叠看看他们到底有没有这个能力能够要得到。
陆景翊将这些抓到的杀手统统带回了三皇子府,勒令谁都不许传任何风声出去。
翌日清晨,陆景翊正准备再去城西的小院看看李知行和苏曦尧的状况,结果先看见一名穿着御史台低级官员服饰的年轻男子,带着两名随从,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见到陆景翊,连忙躬身行礼:“下官御史台监察御史,申庆馀,参见三殿下!”
陆景翊皱眉,“申御史怎么会在这里?”
此人他有些印象,是近年考取功名进入御史台的寒门子弟,素以刚正敢言着称,对李知行颇为敬仰。
申庆馀的脸上带着激动和愤慨之色,从怀中小心翼翼取出一叠文书和几锭明显的官银:“殿下!下官冒死前来,是有要事禀报!下官暗中查访多日,终于找到了那诬告李大人的吏员王敬,收受巨额贿赂、伪造密信的确凿证据!这些银锭底部刻有内府标记,正是来自大皇子府的库银!李大人绝对是被人构陷的!请殿下明鉴,为李大人洗刷冤屈!”
陆景翊接过那些证据,也暗暗有些意外。
虽然他也一直在派人查李知行的案子,但这段时间一直忙于解决西离国的刺客,倒还真的是疏忽了王敬那边。
老大啊老大,这次看你如何狡辩!
“申御史做的不错。”陆景翊看向申庆馀的眼神中满是赞赏,“不畏强权,坚守正道,本王记下了。”
“微臣等也不想看着李大人忠臣良将,就这样被人平白诬陷!”申庆馀也是越说越愤慨。
陆景翊深吸一口气,只要有这些证据在手,他就可以做出最终的决断。
“立刻去见父皇!”陆景翊吩咐了管家一句。
皇宫,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宁静。
陆景翊压着几名被卸了下巴、捆得结结实实的黑衣杀手,带着御史申庆馀以及那些证据,一路畅通无阻得在御书房外求见。
常公公是个人精,见了陆景翊这个阵仗,不敢有丝毫的耽搁,立刻入内禀报。
灯火通明的御书房内,皇帝先是面无表情地听完了陆景翊关于如何追击并擒获西离国杀手的禀报,又仔细翻看了沉青呈上的、关于王敬收受大皇子府库银、伪造密信的证据。
“好好得很!”皇帝的声音低沉,“真是朕的好儿子!真是朕的忠臣良将!”
他一拍御案,震得笔墨纸砚齐齐一跳:“常恩!立刻去把那个叫王敬的混帐东西给朕拖来!朕要亲自问话!”
常恩心头一凛,连忙躬身退下,亲自带人去找人。
很快,才刚刚下朝准备回府去的王敬就被常公公给拦下来,带到了御书房。
原本还以为皇帝是要再给他什么奖励,结果没想到的是,皇帝坐在御座之上脸色铁青,看到一旁冷眼旁观的陆景翊,还有地上那些被捆着的黑衣人和沉青手中熟悉的证物,顿时吓得腿一软,瘫跪在地,磕头如捣蒜:“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
皇帝冷冷地看着他,并不开口。
陆景翊上前一步,拿出一锭从证据中取出的官银,在他眼前晃了晃,语气仿佛只是寻常询问:“王敬,有人日前在街市上,见你使用此等银两。这银锭底部的标记,似乎是内府库银特有的印记。你区区一个御史台小吏,俸禄有限,何处得来这般成色的内府官银?莫非是家中颇有积蓄?”
王敬本就做贼心虚,一进御书房那个看到这个阵仗,心里早已经被吓破了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