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请陛下将李知行放出来。”
苏曦尧上来便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旁人不敢说出口的那些话,苏曦尧今日,本就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所以才说的。
“你凭什么认为,因为你的一句话,朕便要将李知行放出来?你可知道,李知行犯的都是多大的过错!”皇帝紧盯着苏曦尧。
被上位者一直这样盯着,并不是一见容易的事情。
苏曦尧只觉得自己的后背都开始冒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
“因为李知行会那么做,都是为了奴婢,也是因为,陛下一直出尔反尔。”
“出尔反尔”这四个字,就连贵妃听着,都是胆战心惊。
“唰——”得一下,贵妃和青儿都已经跪了下去。
在这个时候,苏曦尧反倒是不跪了,她挺直了腰杆,并不觉得自己有错。
“据奴婢所知,从一开始,奴婢的婚事就是陛下用来威胁李知行的棋子,李知行答应了娶西南的公主殿下为妻,那么陛下就不能再用奴婢的婚事来要挟李知行,可陛下没有,陛下依旧觉得能够用奴婢来要挟李知行,让李知行乖乖听话为陛下所用,可如果他真的是这样便乖乖听话的人,向来陛下也不会这么多年都如此信任他。”
一番话,说得有理有据。
即便是皇帝,在盛怒之下,依旧知道自己无法指摘苏曦尧。
他只是没想到,这个女子居然真的有这么大的胆子,居然敢在这样的情况下,与他说这样的话。
“苏曦尧,你应该很清楚,如今你还能够活着,在这嚣张得与朕说这些,都是因为朕心慈手软,没有在那日要了你的命。”
“陛下不会要奴婢的命。”苏曦尧十分迅速得就将话接了过去,“如果陛下要了奴婢的命,就是要了李知行的命,陛下不会杀奴婢,因为陛下不想失去李知行这样一个可靠的人才。”
滴水不漏。
便是贵妃和青儿在一旁听的心惊肉跳,但是在听苏曦尧说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也都长舒了一口气。
事实正如苏曦尧所说的那样,不管皇帝有多生气,终归还是爱惜李知行这个人才。
不然的话,也不是在李知行明明抗旨不遵之后,还只是将他关进诏狱,并没有下令处死。
甚至于,李知行的手上,还沾着另外一个皇子的命。
皇帝也的确是个冷心冷情的皇帝,比起自己的亲生儿子,他到底还是更在意能够为他所用的人。
“所以,奴婢今日还是想要跟陛下谈个条件。”苏曦尧深吸一口气,终于说出了自己长久以来一直想要说的话。
“你说。”皇帝从善如流。
“奴婢希望,陛下不要再怀疑李知行的忠心,而奴婢先前也答应了,这一辈子都不会再与李大人有任何男女之情。”
终于,所有的话还是来到了这一步。
青儿与贵妃对视了一眼,眼中满是担忧。
皇帝并没有再第一时间给出回答。
长久的沉默中,苏曦尧能够感受到周身的压力丝毫未减。
皇帝显然是在权衡。
同样的话,他已经听过许多次了。
可是每一次,都有人不遵守承诺。
当然,这个不遵守承诺的人,并不是眼前这个丫头,而是——
所以,这一次,既然是苏曦尧主动提出来,那么李知行那边,皇帝自然也就选择交给了苏曦尧自己去解决。
主意一定,皇帝摆了摆手,“这个交易,朕同意了,只是有一点,朕再让你去诏狱见李知行一次,这一次,你要劝他自己放手,不要再执迷不悟,否则的话,朕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是,陛下。”苏曦尧应下。
贵妃送了皇帝出门,示意青儿赶紧扶着苏曦尧躺下休息。
这一轮交涉,十分费精力。
便是贵妃自己,也未必有这个胆子敢跟皇帝明着说这些话。
走到正殿门口,皇帝驻足,扭头看着一脸担忧的贵妃,“朕记得你从前,并不喜欢这个丫头。”
贵妃被这句话问得一愣,随即笑了笑,“的确是不喜欢,就跟陛下一样,知行是臣妾早亡的姐姐唯一的儿子,臣妾自然也当自己的孩子来疼爱,看到自己的孩子因为一个女人屡次三番置自己的性命予不顾,又如何能够放心呢?自然会对苏曦尧心生不满,可是许多事,陛下也亲眼看见了,并非是苏曦尧的问题。”
执念,是在李知行的身上。
从前便知道这个孩子足够偏执,在早亡的母亲的那件事情上是,如今在苏曦尧的身上,依旧是这样。
“贵妃,这个丫头留在宫里,早晚会令后宫不宁,还是早点找个理由,送她离开后宫,离开京城,离李知行远远的。”
皇帝的话,再一次让贵妃犯了难。
其实除了皇宫,这天下又有哪里是李知行所去不得的呢?
先前要把人嫁给陆承乾,他反手就给陆承乾设计了个死局。
皇帝自然也看懂了贵妃的担忧,这也正是他所担忧的地方,所以才迟迟没有动苏曦尧。
诏狱里,陆景翊给李知行送来了一壶酒。
“这可是上好的女儿红,三十年的陈酿,我府上的人前头去了趟东边,从东境将这东西运过来,可是费了老大劲了。”陆景翊将那壶酒丢给李知行。
虽然是被关着,但是诏狱里的人并没有用木枷来限制李知行的行动。
接过陆景翊扔过来的酒,李知行将瓶口的塞子拔出来,顿时,他能够感觉到,香气顿时四溢开来。
入口醇厚清冽,酒味也并不是十分厚重。
“皇后知道陆承干的死跟你有关系,但是她找不到任何的证据。”陆景翊看着李知行。
他自然也好奇李知行到底是如何设的局。
只是他的这位表哥,自从几年前开始接手皇城司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