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不能”
他还想要继续跟李知行求情。
李知行摇头,“你没有第二个选择,既然你现在已经离开了帝都,那就沿着这条路一直走下去,不要再回去,我可以放过你一次,是因为看在苏曦尧的面子上,但是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第二次,这是大邺皇城司指挥使的职责所在。”
其实,非要按照职责来说事的话,李知行已经违背了他当初接任皇城司指挥使的时候,所许下过的诺言。
不过,他如今这么做,也是因为他有信心,能够兜得了这个底。
“好,我答应。”苏文正终于还是没有再继续坚持下去。
他垂下眼眸,答应了李知行的话。
李知行瞥了他一眼,转身就要走。
“等一下。”他还是喊着了李知行,“自从我回到大夏之后,就从各种人的口中听说过你的名字,也知道你与我女儿之间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我作为父亲,并没有很好地照顾我的女儿,可我也不希望她的后半辈子,还是生活在那样的痛苦中,所以李知行,不管你对我女儿存着什么样的心思,我都希望你能够放过她,你们并不合适。”
“这一点,跟你没有关系。”
李知行甚至一点沉默的时间都没有,就给出了自己的回答。
在他看来,苏文正这样的人,早就失去了做一个父亲的资格,更加不可能用苏曦尧父亲的身份,去要求他做些什么。
“我”苏文正被李知行噎了一句,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摇着头叹着气,朝着李知行先前所指的方向走去。
“十里之外,有一处小屋,里面为你准备了远行的银钱和干粮,走得远远的,不要再回来了。”
李知行交代完了之后,终于转身就走。
苏文正按照李知行的吩咐,继续往前走了十里,果然看到了一处破旧的小屋,那小屋的柜子里,还真的就放着一沓银票和一包吃的。
没想到李知行居然真的这么慷慨大方,苏文正自然没有什么好不满足的,答应了他的事情肯定要做到,于是,他再一次背起行囊,走向了与皇城完全没有关系的相反的方向。
两日后,李知行正在书房里等着皇城司的人送来密报,突然,外头的小厮急匆匆得跑进来,“不好了,表姑娘的亲生父亲被杀了,尸首就挂在城墙上,好多人围观,表姑娘也已经去看了。”
“什么?!”李知行这下是彻底愣住。
书房里的其他人,自然都是皇城司的下属。
出了这样的事情,他们皇城司的人是首当其冲要担下责任的。
“指挥使,我们立刻前去调查!”那些皇城司下属们当即主动请缨。
李知行自然没有阻止。
等到他们赶到城门口的时候,只见数百个百姓就站在城门口,仰头望着那个依旧挂在那里并没有被放下来的尸首。
太阳已经升到了中天。
李知行一抬头,就能够看到苏文正脖子上那一道细小的伤口,那绝对不是什么普通的兵器所导致的,一定是一种十分稀有的,但是杀伤力却十分强大的兵器。
他曾经听闻过一种武器——
但是这种武器对于李知行来说,就象是只存在于书卷和话本子里的东西,因为“北地蛛丝”的原材料本就难得,是背地雪山的雪蛛才会产出的。
这北地蛛丝轻柔无比,但是轫性极强,人只要被困在北地蛛丝所设计的牢笼之中,那么除非是把自己割成一片一片的,否则的话,根本就是出不来的。
“爹爹!”
苏曦尧闻讯赶来,在看到苏文正的尸首被高高挂在那里的时候,整个人的精神险些就要崩溃。
她找了这么多年的父亲,那个在她看来就象是刚刚从无数人战死的沙场上回来的男人,她都没有说过几句话,就已经这样献祭了自己的生命。
苏曦尧想要冲过去把父亲放下来,却被皇城司的人拉住。
“李知行,你让他们放开我!”
苏曦尧要挣扎,但是皇城司的人自然手都是很稳的,即便她再怎么挣扎,都没有办法从这两个人的钳制中脱身。
“苏姑娘,还请你冷静一些。”
其中一个皇城司的人还算温柔一些,至少还知道安抚苏曦尧的情绪。
“冷静?”苏曦尧却更加尖叫,“李知行,我说的话你听不懂么!”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候,陆景翊骑着马匆匆赶来,这一下马就已经看到了皇城司的人抓着苏曦尧,他赶紧冲了上去打圆场。
“好了好了,你们也别太公事公办了,这位姑娘毕竟是才刚失去了父亲,情绪激动一些也是有的。”陆景翊一边安抚着皇城司的人,一边也一直在注意苏曦尧的神情,“苏姑娘,你也有些误会表哥了,表哥是皇城司指挥使,你父亲死得蹊跷,这案子不会移交给京兆尹府,肯定是让皇城司来查,所以暗,你相信我,表哥一定会给你一个结果的。”
陆景翊这话劝的,也算是有理有据。
苏曦尧终于还是安静了下来。
李知行站在城墙下面,仰头看了许久,终于抽出了边上侍卫们的佩剑,飞身上墙,直接将绑着苏文正的绳子砍断。
“接人!”陆景翊赶紧吩咐边上站着的人。
十馀人齐心协力,这也才算是将那差一点就要坠落在地的尸首接住。
苏曦尧向着底下的人连连道谢,自己则走到苏文正的面前。
“爹。”她小声得喊了一声,“你怎么又一次比我早走了那么多。”
苏曦尧抽了抽鼻子,眼泪夺眶而出。
如今她的脑海里,想到的便是小时候,父亲抱着她坐在膝盖上,听母亲絮絮叨叨得讲故事,讲家长里短,那些,是她小时候最为美好的岁月。
而这些岁月,最终也还是因为一场战争,而被永远封存了遥远的记忆中。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