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件很快就写完了。
耶律辽写的一手好汉字,倒是让苏曦尧有些意外。
“苏姑娘是觉得北国的狼崽子都应该不识字?”
注意到了苏曦尧的表情,耶律辽没头没尾得问了一句。
苏曦尧摇摇头,“能够在京城安插这么多的眼线,身为主将的你怎么可能是一点大夏的文化都不懂呢?我只是好奇,你们内部通信,也要用大夏的字么?”
“呵呵。”耶律辽从善如流得笑,“说起来,我还是挺喜欢大夏的文化的,也喜欢大夏的人,如果苏姑娘改日在京城待厌烦了,也可以来我北国走一走,看看完全不一样的风光,相信苏姑娘也会喜欢的。”
显然,耶律辽完全知道苏曦尧和陆景翊之间真实的关系。
否则的话,他绝对不可能对着一个三皇子妃说这些。
“多谢你。”苏曦尧倒是也不露怯,将话应承了下来。
边上的李知行一直沉默。
皇城司的人亲自带着耶律辽往外走,苏曦尧将信交给了李知行。
“交给你了。”苏曦尧只说了这一句话,转身便走。
李知行望着她的背影,没有再说什么。
皇城外,百姓们都知道北国的狼崽子就在城门外,都是面如土色。
如今京城被围困,而原本守着京畿卫的那些人都没有任何的音频,许多人都在传那些人都已经死了,包括老郡王还没有登基的新帝。
大家都是人心惶惶。
忽然有三匹马从宫门疾驰而出,朝着京城北门的方向而去。
这三匹马上的骑手都穿着统一的黑色制式常服。
一眼就能够认出来是皇城司的人。
“他们去干什么?”
“谁知道呢?听说北门那边的狼崽子是最多的,可能是去支持的吧。”
“支持?只有三个人去支持?他们是天神下凡?”
老百姓们窃窃私语,都是对前路的迷茫。
而这三骑中,居中的那个人,正是如今还背着通辑令在身上的李知行。
“指挥使,咱们就这样贸然出去,真的没事吗?”
跟在李知行身边的是两个心腹。
他们都清楚李知行办事的能力,可眼下的事情毕竟太大,即便是老成如他们,心里也还是没有底,七上八下的。
“走一步看一步吧。”李知行手中握着缰绳,感觉到冬月里的风吹在脸上,还带着京畿卫战场上的血腥气。
他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再度冷静下来。
守着北城的士兵早就已经接收到了命令,远远得看见那三骑过来,便准备开门。
城门外三十里处,便是北国的驻军。
此刻,严阵以待。
他们原本正是要发起今日的进攻,却远远得看见北门的城门开了。
副将微微眯了眯眼,还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仔细辨认了一番,确定真的有人骑着马从城门出来,立刻拍马来到如今的将军身边。
这位将军,也是耶律辽一手提拔。
“似乎有人来了,将军,我们怎么办?”
“先看看。”将军摆了摆手,让副将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
有些事情,他手底下的人不知道,但他是知道的。
耶律辽原本昨天晚上就应该已经回到了军营,可一直到现在,都没有看到人影,他说,他是去接在大夏的皇宫里当了几十年妃子的姐姐,现在不光是那位姐姐,连耶律辽自己都不见了。
那三匹马很快就到了近前。
“将军,是李知行!”
将军身边的另一名副将很快就认出了居中的那一骑。
毕竟都是在北境的战场上交手过的人物,李知行这个小子到底有多难缠,只有交过手的对手才是最清楚的。
边上有弓箭手张弓搭箭,想要趁着这个机会把李知行从马上射落下来,却被将军拦住。
“别轻举妄动。”
将军下了命令。
别说这么远的距离,这箭到底能不能够射中。
若是惹恼了李知行,这样的距离,偏巧他又带着弓的话,自己的手下反而会是先死的那一个。
那都是在北境的战场上曾经亲眼见过的,发生过的一切。
一直等那三匹马到了近前,将军才发现,李知行这一次居然连铠甲都没有穿。
“阿保机将军,别来无恙。”李知行自然也认出了如今的这位话事人。
阿保机拱了拱手,“李将军有何事?”
都是当世名将,所以相互之间,也还算是惺惺相惜。
“来给你们的耶律王子送一封信。”李知行将那一封手信交给阿保机。
阿保机接过信,有些狐疑得看了李知行一眼,随后展开了那封信。
信的内容其实并不是很长,事情也交代得相当清楚。
“那他人呢?”阿保机一目十行,迅速得就看完了信件的内容。
“我的手下亲自护送,大约一炷香的时间之后,你就能够在京畿卫的营地里看到他。”李知行早知道他会有这么一问。
要是想要确认耶律辽的安全,阿保机就必须带着人先回到京畿卫的营地。
这只要一退,那就再也没有回来的机会了。
因为,李知行绝对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
“将军。”
边上的手下们显然有些不信任李知行,也不想如此轻易就放弃好不容易得来的战果。
可这毕竟关系到耶律辽的性命,没有人敢赌。
“撤退。”
阿保机最终还是做出了选择,做出了李知行想要见到的选择。
“李将军,然后在战场上还有相见的时候,到时候,我可就不会这么客气了。”阿保机忽然也有些后悔,如果刚刚真的让自己的弓箭手手下拉弓,那么是不是就能够提前要了李知行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