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清脆的巴掌声打断了少年的话。澹台凝霜的指尖还在发颤,凤钗上的赤金步摇晃出细碎流光:“孽障!本宫是你的生母,是你父皇的妻,是萧国的皇后!”她指着萧尊曜发颤的鼻尖,“你才六岁,竟敢当着你父皇的面冒犯本宫?”
萧尊曜捂着火辣辣的脸颊,忽然低笑出声。那笑声越来越大,惊得梁上夜枭扑棱着翅膀飞走。他抬手抹去嘴角的血迹,青玉腰带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母后打得好……”
檐角铁马的叮咚声突然被一声怒喝截断。萧夙朝攥紧的拳骨在烛火下泛白,龙袍上的金线蟒纹随着胸腔起伏扭曲:“放肆!”
“放肆?”萧尊曜抹掉嘴角血迹,青玉腰带扣硌得掌心渗出血珠,“您把母亲逼到跳崖时,怎么不想想我和恪礼?”少年突然扯开衣领,左肩上狰狞的旧疤在月光下像条死蛇,“我们四岁前没见过母亲,在凡间幼儿园被骂‘有娘生没娘养’时,您正在凡间剧组给温鸾心打伞!”
“砰——”鎏金香炉被龙袍扫落在地,香灰腾起时,萧夙朝的靴尖已踹上萧尊曜心口。少年像片败叶撞在博古架上,青瓷瓶碎裂的声响里,澹台凝霜撕心裂肺的哭喊刺破夜空:“陛下!他才六岁!”
她扑过去将儿子搂在怀里,酒红色裙摆瞬间浸上血渍。萧尊曜埋在母亲怀中,却仍抬眼盯着父亲,眸光比檐角铁马更冷:“母亲跳崖生死未卜时,您跟谢叔叔他们喝酒……”
“够了!”萧夙朝猛地蹲下身,想拽澹台凝霜的手,却被萧尊曜狠狠咬住手腕。龙涎香混着血腥气在殿中弥漫,少年含着血沫冷笑:“您在凡间御叱珑宫,五年前抱温鸾心,两年前搂慕嫣然——”他指着父亲腰间玉带,“您总骂清胄皇叔是渣男,可您比他更脏!”
“尊曜!”澹台凝霜捂住儿子的嘴,凤冠上的珍珠璎珞簌簌掉落,“别说了……他是你父皇……”
“他配吗?”萧尊曜甩开母亲的手,胸口的血窟窿洇透锦缎,“恪礼被宫人按在地上打时,您在哪?我替他挡鞭子,后背被抽烂时,您又在哪?”他突然咳出一口血,溅在澹台凝霜裙摆的晚香玉刺绣上,“那些奴才看您不管我们,变本加厉地往我饭里掺巴豆——”
“父皇!”萧恪礼突然跌进萧夙朝怀里,锦袍袖袋里的酸梅精瓷瓶滚落,“他们把哥哥的头按进泔水桶……说他是没娘养的野种……”少年的哭声里带着血沫,“哥哥为了护我,被他们用荆条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