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白马寺那茬——佛光剜心似的疼,你跪三个时辰?嫌自己命太长是不是?”他说着摸出手机,作势就要拨号,“我这就给师尊打电话,让她来评评理!”
澹台凝霜正坐在梳妆台前描眉,听见这话手一抖,眉笔在眼角划出道歪线。她慌忙丢下笔就想去抢手机,却被澹台岳灵活躲开。看着弟弟真把电话拨了出去,她瞬间垮了脸,双手捂脸蹲在地上——完了,以师尊那护短又较真的性子,这通电话挂断的下一秒,她的手机就得响。
电话很快接通,那头传来殇雪酒温温润润的声音,还夹杂着几声猫叫,显然正逗着她那只宝贝雪狮猫:“阿岳,这时候打电话来,怎么了?”
澹台岳走到廊下,刻意避开内殿的动静,语气却半点没松:“师尊,您管管我姐吧!她最近又不好好吃饭,体检报告上各项指标都飘红。前几天还瞒着我跟姐夫,一个人跑去白马寺给姐夫求平安福,那么烈的佛光,她硬生生跪了三个时辰,姐夫今儿才知道,我也是刚听姐夫说的!”
他越说越气,声音都拔高了些:“您说她是不是疯了?自己什么身子骨不清楚吗?万鬼妖王沾佛光,那不是拿命开玩笑吗?”
澹台凝霜蹲在地上,听见弟弟竹筒倒豆子似的告状,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能想象出电话那头,师尊的脸色怕是已经沉下来了,指尖捏着衣角,连呼吸都放轻了些。
萧夙朝从殿内走出来,看着她那副无措又委屈的模样,终究是没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眼底带着点无奈的纵容——这下,不用他盯着,也有人替他“管教”这不听话的小家伙了。
电话那头的猫叫声骤然停了,殇雪酒的声音瞬间冷了下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小霜儿在哪儿?”
澹台岳立刻扬声道:“就在我身边呢!刚还拿拖鞋砸我,幸好我躲得快!”他说着还冲内殿方向扬了扬下巴,眼底藏着点看好戏的促狭。
澹台凝霜正悄悄摸到廊下想抢手机,听见这话赶紧把手里的另一只拖鞋往身后藏,梗着脖子反驳:“哪有!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就是……就是想给你递双干净鞋!”话没说完,自己先没了底气,声音都弱了半截。
“澹台凝霜!”
电话里突然炸响的一声怒喝,让澹台凝霜的肩膀猛地一缩,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僵在原地。殇雪酒的声音里裹着冰碴子,比白马寺的佛光还要慑人:“你还敢跟我嘴硬?阿岳说的是不是真的?你是不是真跑去白马寺了?是不是又拿自己的身子骨不当回事?”
一连串的质问砸过来,澹台凝霜攥着衣角的手都在发颤,嗫嚅着说不出话。她从小就怕这位师尊,明明殇雪酒待她最是疼惜,可真动了气时,那眼神能让她乖乖认错。
萧夙朝见状,悄悄走过来往她手里塞了颗话梅糖,用口型示意她“先别说话”。他接过澹台岳手里的手机,温声道:“师尊,您先消消气。凝霜她知道错了,就是一时糊涂。”
“糊涂?”殇雪酒冷笑一声,“她要是真知道错,就不会拿自己的命去赌!我当年怎么跟她说的?佛光克她本体,半步都不能靠近白马寺,她全当耳旁风了是不是?”
澹台凝霜含着话梅糖,酸意漫开时眼眶也跟着红了,对着手机小声嘟囔:“我就是想给陛下求个平安……”
“求平安?”殇雪酒的声音缓和了些,却依旧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他萧夙朝坐拥万里江山,护着你的本事还没有?用得着你拿命去换那虚无缥缈的东西?”
澹台凝霜被说得鼻尖发酸,低着头踢着脚下的青砖,活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廊下的风卷着花香飘过来,却吹不散这满室的低气压——看来,这场“训话”怕是还得持续一阵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