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好不了太多。
她叉腰休息了会儿,开始对他们大致打扫完了的自杀现场查漏补缺。准确来说,是靠着防护面罩的提示哪里亮了擦哪里,清理大片血迹的时候还不觉得,眼下用反色荧光高亮标出的血点简直就像指路明灯,道道都是通往更多奖励的康庄大道。
已经稳定在百分之七十六的清洁任务进度条还在一丁点一丁点地往前推。
谢云帆忽然“诶”了声,“还是有的……”
黎初来精神了,“嗯?”
“喏,就这个。”他果断跟同伴共享情报,点点放大那几条好不容易鼓捣出来的记录,“看着像交易记录——也不一定是交易,可能是转账吧。”
“往前的记录里都是有来有回的,对方先转一笔钱过来,过一阵子再原数转回去。但从某个时间点开始,对方没有再转,之前转过来的也没有还。”
不像交易,不像洗钱。
黎初随口说出了她认为最有可能的猜测,“朋友借钱?”
“我也觉得是,”谢云帆赞同点头,“因为来源是同一个个人账户,名字是……”
他愣了下。
“范·沃克?”
黎初撑在旁边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想到没有具体时间的活动记录就一个脑袋两个大。
这下不好查了。
“我去外面看看。”她突然说。
谢云帆:“啊?”
“找回来的时候,有的房间有文件柜,对吧?”黎初道,“当时来不及打开看里面都有什么,现在想想,里面可能真能找到线索。”
要从那些文件里找一个不知道姓名、只知道长相的员工的档案,无异于大海捞针,不过这现在是最靠谱的做法了。
谢云帆只犹豫了不到四五秒。
“那、那我也去!”
黎初古怪地看了他一眼,“你不是说有不得不赚钱的理由吗?”
这句话的隐含义应该是要活着才能赚钱吧。
所以她一开始光考虑了自己出去。
“是这么回事……我是有不得不赚钱的理由,所以——所以也有必须要活着出去的理由。”他咕哝道,“但是在原地干等着完全是摆烂吧,再说了这儿也未必安全。”
“反正求饶也好下跪也好,我我我……我肯定再怎么都要活着回来的。”
他瞧着实在不太自信,但都说到了这份上,黎初也没有义务拦他,她勾勾手指,示意对方过来商量一下待会儿怎么行动。
倒也简单。
三分钟后,两人就一左一右地扒在门口观察外面的动静。走廊仍然静悄悄一片,这并不能缓解任何不安,因为现在他们都知道那玩意儿就喜欢埋伏起来冷不丁动手了。
“等下你往左,我往右。”黎初说,“不管被追的是谁,双方都不能回头。一个负责引开,另一个去找员工档案,有问题吗?”
接下来就是赌运气和赌命的时候了。
谢云帆:“这方面没有。”
“我就一个问题,”他默默道,“你为什么还拿着拖把?”
黎初:“咳。”
她说起谎来眼也不眨,“这里还有别的东西能当武器吗?”
事实是,她握在手里的表面还是安净提供的普通拖把,实际上已经替换成系统的硬广PRO MAX版了。
“通缉犯用了都说好”听着实在诱人。
谢云帆却真的听信了她的说法,他恍然大悟,他深以为然,同样拿起一杆拖把比划起来,在发现人和人就是不一样以及他抡起来只会绊倒自己以后,又一声不吭地放回去了。
“那什么,”他试图假装无事发生,“现在出发?”
黎初打了个响指。
心里默数到三,玻璃门被猛地推开,两人同时朝相反的方向奔去。
——假的。
黎初站在门口,看着她那位“前辈”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得有十米远,转头开始拖地。
替换成系统道具的拖把仍和之前看着一模一样,尽管这是她要求的,但对其能起到多大作用也不得不打个问号。
然而此时此刻,它用实际表现证明了自己的价值。
拖把头部的海绵在刚刚挨到已经干结了好几天的污渍时就瞬间吸收了大半,再一拖,连剩下的那点痕迹也消失不见——别说清洁剂了,她甚至没有沾水。
黎初:“!!!”
清洁进度条一下子涨了一截。
她继续步步往后退,面前被“死者遗骸”爬过的地板也一段段变得光洁如新——直到她的鞋跟一下子碰到了什么硬物。
不对。
黎初动作一停。
余光瞥见那真被砸烂的扫地机的同时,她的耳朵也敏锐地捕捉到了拐角后猛然响起的拍打声。
来了!
她成了那个被蹲守的目标,黎初对此没有任何意外之感——本就是二分之一的概率。该实验的实验过了,她也毫不犹豫地一个转身,朝着右边狂奔而去!
身后又响起了熟悉的粗重喘气声。
“嗬……嗬……”
黎初自认先前被追得已经对地形有了点印象,现在却越跑越觉得不对劲,越跑越觉得陌生。昏沉沉的漆黑中根本分辨不清方向,眼前的景象比鬼打墙还鬼打墙——就像是它们还在不断变化一样。而那稀客被他们耍了一通后也失去了猫捉耗子的耐心,一对对手脚从天花板到地板噼里啪啦乱响,只差猛虎扑食地扑过来拧断她的脖子。
黎初咬咬牙,一个急刹拐进了下个转角。
她瞳孔骤然一缩!
——正前方是堵墙!
她被追进了一条死路!
鞋底与地板发出刺耳的摩擦声,黎初好悬稳住平衡,她猛地拧身,堪堪避开了那只扎向自己的注射器,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道袭向面门的苍白残影——
是不可能躲开的距离。
空气静了两秒。
没有肉|体受挫的重击,也没有血肉飞溅的惨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