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赶我走。我是真心想要留在夫人身边的。”
“是我的身边,还是沈筠的身边?”林书棠垂眸看她。
迎春睁大了眼睛,显然没有想到林书棠竟然会这般直接地说出来,她犹疑了一瞬,“……是,是夫……”
“我只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若当真是想留在我身边,就半分退路也没有。”林书棠打断了她,垂眸瞧着她,不怒自威。
侍奉在一旁的绿芜也不由打了一个寒颤,一瞬间似瞧见了世子的模样。
“民女想留在世子身边!”迎春被吓得一个哆嗦,慌忙叩了一个响头。
“奴婢曾经在花行远远见过世子一面,世子龙章凤姿,民女心向往之!”
林书棠盯着她发颤的脊背,慢慢靠回了软枕里,“坐下吧。”
她声音柔和了下来,又好似有些疲惫,没有再多说,闭上了眼睛浅寐。
绿芜按摩着林书棠的小腿,偏头快速看了一眼迎春,抿了抿唇。
回了静渊居,林书棠为迎春安排了一处房间,指了人为她浴洗,描眉,换装。
“世子回府以后会先去西次房,你今日就替我打理那间房间。”林书棠撂下这句话,便转身出了门。
眼见着时辰要到了沈筠回来的时候,林书棠吩咐人将沈厌抱上,去了老夫人那里。
今日获得“百花女”称号的是赵家的女郎,赵明珠的堂妹,赵映欢。
也就是站在长宁公主身边为她出谋划策的女郎。
老夫人给的画卷上的其他女子,林书棠也仔细观察了番。
个个贤良淑静,家世也是极好的。
沈修闫无论选择谁,二人都是般配的。
至于为沈筠纳妾……
林书棠心中也有计量,准备去了鹤园与老夫人一并说道。
-
沈筠下了值便回了国公府。
赵明珠是礼部侍郎的女儿,行事最是妥帖,林书棠第一次出席宴席,她性子惯常一点就燃。如今倒是柔顺了几分,沈筠又害怕她受别人欺辱。
是故由赵明珠照看着。
西越安分了几年,最近隐隐有卷土重来之势。
今日沈筠几乎没歇,先是被圣上留在了宫中谈论形势,后又与几位将军一起商讨应对之策。
如此忙了一整日,脚不沾地。
一下了值,沈筠马不停蹄回了国公府。
不知道,学着打理事务了这么些日子,今日出师,可还顺利?
沈筠这般想着,抬手推开了西次房的门。
窗外夕阳已沉,室内寂静无声,也未点烛,沈筠走进里间,往常一转过屏风就能瞧见的佳人垂眸执笔的画面并没有出现。
翘头案边,空荡荡的。
还未归府?
身后传来脚步声,沈筠盯着地面逐渐靠近的火光,微挑了挑眉。
迎春穿着轻薄春衣,内里一件湖绿色抹胸长裙,外罩青色广袖长衫。
她捧着一盏灯火走进室内,并没有向沈筠请安。
而是缓缓走向了角落里的树灯,弯身引火细致地一盏盏点燃。
漆暗的房间,随着摇曳的火光一点点变得明亮,美人半朦半醉的莹润曲线也在被驱散的灰暗里逐渐被勾勒得清晰动人。
直到全部被点燃,那点晃动也终于平息。
树灯溅出咔吱的鞭辟声响,入目而来的火光充斥着暖意,令室内生了温。
迎春站直了身来,转过头,正瞧着沈筠站在原地默不作声地盯着她。
她垂下眼睛,心中窃喜,面颊上却恰到好处升起羞涩的红,呼吸都放轻了一些,向着沈筠走进,立在他身前时又擦身而过,缓缓走向了沈筠身后的翘头案边。
微敞的轩窗送来的晚风将她衣袖撩起,露出嫩白的肌肤,花香的气息无声在房间内蔓延。
迎春弯身复又将台上的琉璃灯点燃。
室内明亮濯人。
迎春这才开口,向着沈筠盈盈一拜,声音甜美动人,“奴婢迎春见过世子。”
“灯已尽数点燃,奴婢备了清茶,还请世子坐下品鉴。”
沈筠盯着她看,先她离步之前开口,“谁让你来的?”
迎春有些莫名抬头,神色却变换得很快,垂眸温声细语道,“是夫人见奴孤苦无依,便许了迎春容身之所。迎春感激不尽。”
迎春这番话,既显示了自己的无助弱小,又有懂事听话的一面。
迎春相信,世子已经对她起了恻隐之心。
双手交握的手心都不禁出了汗,心也跳得更快了些许。
她从小便来了玉京,世子的美名在外,玉京城贵女无不肖想。
她曾在大军得胜归来的长街上远远见过世子一面,少年坐高头战马之上,身披寒铁,腰别长剑,冷眉星目,仿若遥不可及的明月。
迎春不是痴心妄想的人,知道这辈子都不会与这样的人有丝毫瓜葛。
她身份低微,便是连进国公府做丫鬟的资格都没有。
可是谁能想到,这样的人最终竟娶了一个青州贫寒之地的女子。
和她何曾有半分差别!
迎春觉得不甘心极了。
若是他娶的人是长宁公主这样的贵女,她便不痴心妄想些什么。
可是为什么是林书棠?
她也出自青州,既然林书棠可以,她为什么不可以?
迎春自再次在花行见着沈筠的那一日,这样的念头便在心底生了根。
如今,公主给她这样的机会,她定然是要牢牢抓住。
迎春走进,鼓足勇气抬手,要去解沈筠的腰封。
沈筠没退,迎春好似更有了几分底气,指尖将要触上,头顶传来沈筠似带着戏谑的嗓音,“你确定要解?”
话落,轩窗被吹得发出一声“砰”的巨响。
迎春猛地打了一个寒颤,抬眼撞进沈筠漆黑眼眸。室内烛火应势熄灭了几只,火光在沈筠面上急速摇曳,将他的神情映照的波诡云谲。
迎春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