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牛镇。
凛冽的寒风卷着细碎的雪沫,呼啸着掠过荒芜的山谷。
远远望去,一片被灰黑色阴云沉沉笼罩的小镇轮廓,在惨白的冬日天光下显得格外死寂。
那阴云并非自然形成,而是浓郁到几乎化不开的死气、怨气、血腥气混合升腾所凝聚,阳光照射其上,都显得黯淡无光。
小镇上,残破的栅栏和焦黑的房舍废墟半掩在厚厚的积雪之下
斑驳的深褐色血迹在纯白的雪地上晕开大片大片的刺目暗红,如同大地溃烂的伤口。
尚未靠近,一股混杂着血腥的阴寒之气便扑面而来,刺骨钻心,仿佛连灵魂都能冻结。
此地生机断绝,只有无尽的死寂和怨毒在无声地嘶吼。
凌川停下遁光,落在小镇一处相对平缓的高坡上。
他眉头紧锁,目光锐利如鹰隼,扫视着下方死气沉沉的小镇。
青牛镇已然不复存在,只剩下一片触目惊心的焦土与断壁残垣,被新落的薄雪勉强复盖,却掩不住那深入骨髓的绝望。
许多地方,深褐色的血迹从积雪下顽强地透出狰狞的轮廓。
几处废墟上,散落着型状扭曲焦黑的骨骸,半埋在雪中,无声地诉说着昨夜降临的恐怖。
整个山谷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揉躏过,空气中残留的混乱灵力波动,夹杂着血腥与焦糊味,无声地记录着那场绝望的挣扎。
“好狠的手段!好浓的怨气!”凌川心中凛然。
这魔修修为绝对不弱,行事更是凶残暴虐到了极致,视人命如草芥。
他正欲仔细探查,三股强大的遁光从不同方向破空而来,带着凌厉的气势,朝他这里飞来。
一道金光灿灿,锋锐无匹,如同出鞘的绝世宝刀,正是金刀宗首席,金厉!
他身后跟着数名气息精悍,脚踩长刀的金刀宗筑基弟子。
一道清冷如月华,伴随着若有似无的泠泠琴音,妙音宗首席凌音翩然而至。
她换了一身素雅的月白长裙,脸上罩着轻纱,只露出一双如寒潭般深邃冰冷的眸子。
她身后是几名怀抱各式乐器的妙音宗女弟子。
最后一道遁光沉凝厚重,带着金属摩擦般的铿锵之声。
百炼阁首席铁心稳稳落地,他身后跟着几名同样气息沉稳、目光炯炯的百炼阁弟子。
三宗人马显然并非约好同行,此刻骤然相遇,气氛瞬间有些微妙。
金厉目光扫过凌音和铁心,眼神中闪过一丝同病相怜的复杂,但更多的还是对那幕后黑手的刻骨恨意。
凌音面纱下的脸庞看不出表情,只是微微颔首。
铁心则重重地哼了一声,显然心情不太好。
三人的目光随即不约而同地落在了高坡上唯一的外人,凌川身上。
此时的凌川,身姿挺拔如松,玄青劲装衬得他英气勃发。
筑基中期的修为毫无遮掩,气息沉凝如山,隐隐带着一股刚正浩大的雷霆韵味。
在小镇弥漫的阴森死气中,如同一盏明灯,格外引人注目。
金厉眼神锐利,上下打量着凌川,率先开口,声音带着刀锋般的质感:“阁下何人?为何在此?”
语气中带着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警剔。
坠星谷的背叛,让他对外人多了十二分的戒心。
凌音清冷的眸光也落在凌川身上,带着审视的意味。
铁心虽未说话,但那双精光四射的眼睛也牢牢锁定了凌川。
面对三位首席的审视和隐隐的敌意,凌川神色坦然,不卑不亢地抱拳一礼,声音清朗,正气凛然。
“在下凌川,途经青岩城,听闻此地有魔修为祸,屠戮无辜,手段残忍令人发指!”
“心中不忿,特来查看,欲尽绵薄之力,除魔卫道!”
他目光扫过下方已成废墟的青牛镇,眼神中流露出真实的悲泯。”
“除魔卫道”四个字,凌川说得掷地有声,眼神清澈坦荡,毫无作伪。
配合他身上那股自然而然的雷霆正大之气,极具说服力。
金厉眼中的审视和警剔之色稍缓,这么年轻便是筑基中期,气息纯正大气,定然不是邪魔外道。
而且对方那毫不掩饰的愤怒与除魔的决心,也做不得假。
尤其是在经历了“左秋蝉”那卑鄙无耻的暗算后,凌川这种光明磊落的态度,反而让金厉生出一丝好感。
“原来是凌道友,在下金刀宗金厉。”金厉抱拳回礼,语气和善了许多。
“道友心怀善义,金某佩服。”他指了指身后的弟子,“这些是我金刀宗弟子。”
“妙音宗,凌音。”清冷的声音响起,凌音也微微颔首致意。
她虽话少,但凌川那坦荡的眼神和身上的雷霆正气,也让她对他多了几分认可。
“百炼阁,铁心!”铁心瓮声瓮气地开口,也抱了抱拳,算是认可了凌川的身份。
三宗弟子也纷纷向凌川行礼。
“原来是金道友、凌仙子、铁道友当面,久仰大名!”凌川再次抱拳,态度谦和。
他心中暗忖,“看来坠星谷之事让他们警剔性很高啊,幸好自己是真容来了,要是千森师弟那脸,指不定被怀疑成魔修。”
初步接触,气氛融洽。
“凌道友来得正好。”金厉沉声道,目光转向下方死气弥漫的废墟,脸上杀机毕露。
“此獠手段凶残,灭绝人性!我等也是刚至不久,凌道友方才可曾有所发现?”
凌川神色凝重地摇头:“惭愧,在下也是刚到,只觉此地怨气冲天,死气凝而不散,魔气残留极为隐晦,难以追踪。”
他指着小镇后面的山谷,“不过,有几处怨气凝结之地,似乎残留着微弱的灵力牵引痕迹,方向指向山谷深处。”
凌音闻言,唤出一把古琴轻轻一拂,一道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