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川盘膝而坐,周身金色的雷霆在他身上疯狂闪铄跳跃,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他努力将自身状态调整至巅峰状态。
然而,一连数日过去,腰间那枚用于与王枭连络的传音玉符却始终沉寂无声,仿佛石沉大海。
起初的耐心渐渐被一丝疑虑取代。
凌川睁开眼,眉头微蹙,他低声自语,“以王枭对周晨的恨意,以及那日敲定计划时的急切,不该如此毫无动静。”
他深知夜长梦多的道理。
周晨身负大气运,多拖延一日,变量便多一分。
王枭那边,莫非出了什么意外,或是计划有变,自己被排除在外?
各种猜测在脑中闪过,让他原本因充分准备而略显亢奋的心绪,蒙上了一层阴霾。
长时间的紧绷以及对枪骨的极致渴望,竟让他心神出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躁。
凌川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心乱了……于大事不利。”
他深知修士对决,尤其是越阶谋夺此等逆天机缘,心态至关重要,一丝一毫的偏差都可能万劫不复。
他长身而起,决定暂时离开这冰冷的洞府,换一换环境,平复心绪。
施展《千幻无相诀》,他化作一个面容普通,气息温和的中年文士,离开了荒山雪岭,来到了附近一座热闹的城市。
城市中人声鼎沸,与冰洞的死寂截然不同。
凌川寻了一处颇负盛名的勾栏,并非寻求皮肉之乐。
而是点了一壶清茶,几样灵果,独自坐在角落,听着台上一容貌清丽的女修抱着琵琶,轻弹浅唱。
婉转的曲调,柔和的唱腔,带着些许红尘烟火气,缓缓流淌。
凌川闭目聆听,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轻轻叩击。
他试图将脑中关于枪骨、关于围杀的纷乱念头暂时排空,让心神彻底放松下来。
一连三日,他每日都来此坐上几个时辰,只听曲,不言不语。
紧绷的神识渐渐舒缓,那丝因渴望而生的焦躁被慢慢抚平,眼神重新变得古井无波,深邃冷静。
然而,传音玉符依旧沉寂。
第四日,凌川在勾栏中听完一曲后,放下茶盏,眼中最后一丝闲适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封般的决断。
不能再等下去了!
他回到临时租住的僻静小院,激活隔音禁制,毫不尤豫地向玉符中注入一道神念:“王道友,计划何时激活?为何迟迟没有消息?”
信息发出,如同泥牛入海。
又过了半日,就在凌川耐心即将耗尽,准备另想他法时,玉符终于微弱地闪铄了一下。
玉符内传来王枭那明显带着压抑不住烦躁的神念回音:
“孙明道友!不是王某拖延!是那该死的杂种!他不见了!”
“不见了?”凌川心中一沉,立刻追问,“何意?”
“就是消失了!躲起来了!”王枭的神念几乎是在咆哮。
“最近几天,他再也没有袭击过我王家的任何一人!就象凭空蒸发了一样!”
“我派出了所有能动用的人手,几乎将梧桐郡翻了个底朝天,却连他一点踪迹都找不到!”
凌川眉头紧锁:“可有线索指向他去了何处?或是……受了重伤?”
“没有!什么都没有!”王枭的语气充满了无力感,“那杂种狡猾得象条泥鳅!”
“他之前频频出手,根本就是在戏耍我们,是在收利息。”
“现在他知道我们可能有所防备,甚至请了外援,就直接躲起来了!”
“他这是在憋着坏!他肯定是要躲到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冲击金丹境!”
一旦让他成功结丹,凭借那王品枪骨……”王枭的声音带上了一丝颤斗,“那我王家……就真的完了,绝不能等他结成金丹!”
凌川瞬间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
周晨这一手以退为进,看似放弃了眼前的报复,实则是将更大的恐惧抛给了王家,自己则潜藏起来,准备完成最关键的一步蜕变。
此人心性之坚韧,手段之狠辣,确实配得上其天才之名。
“鬼王、黑鸦、树妖那边,我也通知了,他们也在催促!”
王枭补充道,语气焦急,“孙明道友,你见识广博,可有办法找出那杂种?报酬方面,我王家可以再加!”
凌川沉默片刻,回道:“我需斟酌一二,有消息再联系。”
切断通信,凌川在小院中负手踱步,面色凝重。
情况果然出现了最不希望看到的变量。
周晨这一藏,如同龙归大海,再想找他,难如登天。而且时间不站在他们这边。
“必须尽快找到他!”凌川眼中寒光一闪,“在他结成金丹之前!”
硬找无疑是大海捞针,但凌川自有其依仗。
“起卦!”
脑海中的神秘龟甲轻颤,铜钱翻飞,此次卦象也显示出来。
【平卦:前往东方,平】
【吉卦:前往西方,吉】
【平卦:前往南方,平】
【平卦:前往北方,平】
“西方。”凌川猛地睁开眼,精光四射。
没有丝毫尤豫,他立刻起身,化作一道金色流光,朝着卦象所指的方向疾驰而去。
一路上,他神识全开,如同最精密的罗盘,仔细感应着周遭一切异常的能量波动和气息。
同时,他不断微调方向,时不时再次起卦校正方位。
如此找寻了足足一日一夜,凌川深入了一片更加荒芜、终年积雪复盖的原始山脉。
这里的寒气更重,灵气却相对稀薄,并非理想的修炼之地,正适合隐藏。
最终,他的脚步在一处看似毫不起眼的雪谷前停下。
雪谷被厚厚的万年冰层复盖,入口处几乎被雪崩掩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