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烈的咳嗽声)
秦子澈:“阿爷?”
(秦父摆了摆手)
(猛吸一大口老烟袋)
秦父:“娃啊,阿爷这辈子,也没啥文化,就是个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老猎户,不懂啥子大道理,可就算是这样,阿爷也知晓一个道理。
秦子澈:“阿爷”
秦父的目光从烟雾中透出一抹坚韧,就好似能穿越时光一样。
秦父:“人,要有脊梁,国家,同样是这样的,人活一世,可要对得起咱的这个良心呀。”
昏黄的屋内,秦父的声音看似清淡,却充满了厚重的感觉。
秦父:“在你还没足岁的时候,有一年大雪封了山,咱家里米缸见了底,是你李叔顶着刀子风,深一脚浅一脚给咱家背来半袋粟米,说开春就有活路了,这些粟米让咱爷俩对付一下;还有一年,咱们这儿闹了涝,还是你李叔,二话不说跳进齐腰深的黄泥汤子,硬是把困在泥里的你给拽了出来”
(又是猛吸一大口老烟袋)
秦父:“这些年来,你李叔对咱家咋样,你也都看见了,那么如果有一天,有人抢了李叔家的房,烧了李叔家的地,娃啊,你该怎么做?”
秦子澈:“我”
秦父:“你先不用急着回答!”
秦父:“邻里乡亲的,讲得不就是个义字?”
秦父:“咱这村子,吃的是南楚的米,喝的是南楚的水,种的是南楚的地”
说到这里的时候,秦父的声音,变得更加厚实,夹带着一股斩钉截铁的力量。
秦父:“现在,北边的那帮豺狼虎豹要闯进来,要抢咱的地,要杀咱的人,要刨咱的坟,你答应吗?”
这一刻,秦子澈这位现代的穿越者竟真被这老头儿给说得有些热血沸腾。
秦子澈:“我不答应”
秦父:“我老了,己经拉不开弓了,现在咱们家,就全看你的了,娃啊,切莫让自己后悔呀。”
油灯的火苗继续在跳跃着,微弱的火光将秦父佝偻的身影投在斑驳的土墙上,他的影子,在这一刻,却仿佛蕴藏着撑起天地的力量。
是那样的巍峨,是那样的质朴。
那朴素到泥土里的话,没有华丽的辞藻去堆砌,也没有重复的概念去加强,老头儿就只是将自己所能理解的这个家讲了出来而己,但就是这样平平无奇的字眼,却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印在秦子澈混沌的心上!
秦子澈:“谁都不能抢咱的地,杀咱的人,烧咱的房,刨咱的坟!”
秦子澈(目光逐渐坚定):“那是咱的家!”
秦子澈喃喃低语着,他此刻所说出口的每一个字都像重锤敲击一般。
一股滚烫的热流猛地从他的胸腔炸开,瞬间冲散了所有的迷茫和犹豫!
一种从未有过的、沉甸甸的责任感,伴随着少年意气的热血豪情,在他心中轰然升腾!
这一刻,他不再只是一个满足于山野逍遥的野孩子,也不是那个整日痴迷体内系统升级的顽小子。
这一刻,他是秦子澈,是这个家的顶梁柱,是这个村子的一份子,是守护脚下这片土地的好儿郎!
秦子澈:“我明白了,阿爷”
他的声音终于变得无比坚定,虽带着变声期的沙哑,却字字清晰,落地有声。
至于秦父
老头就这么安静的看着自己的捡回来的这个儿子,布满皱纹的脸上,缓缓绽开一个苦涩却无比释然的笑容。
他拍了拍秦子澈的肩头,什么都不再说了。
千言万语,尽在这一拍之中!
然而,就在秦子澈胸中热血激荡,准备转身收拾他那几件破旧行囊之际,一个熟悉的身影,却把他欲要离去的房门给堵得死死的。
竟是王美菊这条傻狗
是王美菊也好,是东方玥也罢,总之在这一刻,这条土狗,就是不愿意让秦子澈离开这间屋子,这其中的意思,己经很明白了。
这会儿的她,依旧保持着土狗的模样,但庞大的身躯几乎塞满了门框,月光般的银辉和赤红神纹隐藏在朴素的毛色之下,让她看起来是那么的不凡。
她低着头,棕色的狗眼在昏暗油灯下,一眨不眨地盯着秦子澈,那里面翻涌的情绪,复杂得如同煮沸的开水一样。
十年的接触,十年的生活,让秦子澈早就晓得这娘们儿的小心思。
所以他从东方玥的那双狗眼里,看到了被忽视的怒火,看到了对未来的焦虑,看到了对自身命运的恐慌,还看到了一丝连他都没有看懂的委屈和胆怯
只是他并不知道,这十年的朝夕,让东方玥早就习惯了他的存在,习惯了他的气息,习惯了他每日变着花样的为自己制作蕴含先天之炁的美味。
这样的一种习惯,正在潜移默化的改变着她对于这个世界的认知,所以她愿意让自己成为秦子澈打盹儿的专属枕头,也愿意让自己成为传授对方《七杀剑气》的专属老师。
就因为这份依赖,早己在不知不觉当中,深入了她的骨髓之中,成为了她苟延残喘的唯一支柱。
所以,秦子澈这个家伙,怎么可能说走就走?
参军?
他怎么能这样!
东方玥:“汪(你走个试试!)”
于是乎,还没等秦子澈推开房门呢,那一声压抑着愤怒的犬吠,就己经顺着东方玥的嗓子眼儿响彻屋内。
秦子澈:“菊”
东方玥:“汪(你不准去)”
也不知为何,东方玥竟用嘴死死地咬着秦子澈的鞋子,要知道这可是她头一回这么做。
十年时间,秦子澈从未在她的身上看到这种画面。
秦子澈:“菊美菊,你先松开啊,你咬我的鞋干嘛啊”
(东方玥内心os:秦子澈,你这个混蛋,就你那点三脚猫的本事,你还学别人去参军,你是嫌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