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照片上,那位首长略显稚嫩却英气逼人的脸,祁同炜陷入了回忆。
这人名叫杨三兴。
一个如雷贯耳的名字。
他是武术之乡沧州人。
出生时,正值军阀混战,民不聊生,家里人为了让他能有出息,仿照评书里的南宋猛将杨再兴,给他起了这么个名字。
杨三兴也不负众望,自小便孔武有力,勇猛异常。
年满十八岁那年,毅然参加了八路军,恰好被分到了爷爷当时所在的386旅。
后来爷爷挑选警卫排战士,因其出色的身体素质和军事素养,杨三兴顺利入选。
只可惜,在之后的苍云岭战役中,杨三兴不幸负伤,小腿被炮弹片划开了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
虽然最后痊愈了,没有大碍,但走路时,却留下了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跛脚。
杨三兴觉得自己这个样子,再跟在首长身边是一种拖累,更是给首长丢人。
于是,他主动向爷爷提出,要下放到基层连队去。
爷爷劝了几次,可他心意已决,只能听之任之。
金子,到哪里都会发光。
杨三兴到了基层连队后,凭借其自身过硬的军事素质,外加被爷爷那套超前的特战思想足足训练了大半年,很快便脱颖而出。
职务如同坐了火箭一般,排长、连长、营长……解放战争后期,已是战功赫赫的师级干部。
之后,更是带兵参加了抗美援朝,给亲自点将的爷爷涨了很大的脸。
只可惜,五五年授衔时,由于有“红军不下校,抗日不上将”的特殊规定,最终只授予了大校军衔,多少有些令人惋惜。
从照片上看,这应该是解放中后期,杨三兴担任师长时,与麾下战斗英雄们的合影。
想想也是,自己这位准岳父,当时应该参军不久,能和大名鼎鼎的“杨疯子”一起合影,绝对是天大的光荣。
怪不得,会把这张照片,摆在家里最显眼的地方。
据祁同炜所知,这位杨三兴“杨疯子”目前还健在,逢年过节,只要有机会,都会去京城拜访爷爷。
可以算得上是爷爷的嫡系之一。
就在祁同炜感叹这个世界太小,准岳父的老首长,竟然是爷爷当年的警卫排战士之际,身后突然传来了陈阳欣喜的声音。
“爸!妈!你们回来啦!”
“同炜,快来,我爸妈回来了!”
听到召唤,祁同炜收回思绪,连忙转身走了过去。
大门口,一对中年夫妻,拎着刚买的菜肉,上下打量着自己。
再一次见到陈岩石夫妇,祁同炜的心境已与前世完全不同。
前世的他,不过是个一无所有的农村小子,骤然面对一位正厅级的“大官”,紧张得手心全是汗,话都说不利索。
可这一世不同了。
见过了爷爷那般定鼎乾坤的人物,祁家门前,车水马龙,往来皆是封疆大吏。
如果不是爷爷的嫡系,寻常正厅级干部,甚至连踏入祁家大门的资格都没有。
血管里流淌的血就是祁同炜信心的来源,对着眼前这对正好奇打量着自己的中年夫妇,不卑不亢地打了个招呼。
“伯父好,伯母好。”
看到女儿带回来的男朋友,陈岩石夫妇也在不停地打量着。
出乎二人意料的是,眼前这个叫祁同炜的小伙子,气度沉稳,眼神清澈,面对他们,没有一丝一毫的紧张与局促,反而落落大方。
这真是女儿所说,普通人家的孩子吗?
怎么和女儿讲述的完全不一样?!
疑惑归疑惑,礼数不能丢。
陈岩石露出了一个还算和善的笑容:“小祁是吧?来,跟我到客厅坐。”
祁同炜知道,这是准岳父要开始考教自己。
他浑不在意,依旧是那副落落大方,跟着陈岩石夫妇来到了客厅。
分别落座后,准岳母王馥真率先开了口,接连问了起来。
“小祁,家是哪的?有几口人啊?父母都是做什么工作的?”
祁同炜一一微笑回答,只说父母都是军人,并未提及具体官职。
听到这个回答,王馥真点了点头。
军人家庭出身,那至少根正苗红,没什么问题。她准备继续发问,毕竟事关女儿的终身大事,不问清楚肯定不行。
然而,没等她再次开口,一旁的陈阳却撒起娇来。
“妈!您别问了,跟查户口似的,烦不烦!”
说着,她拿起祁同炜放在一旁的布兜,献宝似的放在茶几上。
“这是同炜给我爸带的烟,还有买的水果。”
八十年代末,物资远没有后世丰富。
水果不过是些常见的橙子、苹果。
不过烟却有些特别,是一整条的硬壳包装,上面没有任何商标,只印着一只有点呆萌的熊猫。
王馥真不认识,只当是哪个地方的特色烟,也没太在意。
在她看来,这点东西也值不了几个钱,肯定没有女儿终身大事重要。
她准备继续开口,继续刨根问底。
一旁看热闹的陈海,却突然拿起那条烟,一脸好奇。
“这是什么烟?没见过啊。”
说着,他竟手脚麻利直接撕开了包装。
客人带来的礼物,人还没走就当面拆开,这可是相当失礼的行为。
当爹的陈岩石眉头一皱,就要开口训斥几句。
可没等他开口,就见儿子陈海已经从里面抽出了一支香烟。
这支烟的造型很特别。
通体雪白,过滤嘴居然占据烟身的三分之二。
陈海皱眉道:“同炜哥,这是啥烟啊?我怎么没见过?好特殊,过滤嘴也太长了。”
祁同炜笑道:“我也不太清楚。别人送我爷爷的,我偷着拿了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