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玄那句“孤,独往即可”的话音刚落,殿内那刚刚有所缓和的气氛瞬间再次冻结。
一股无声却强烈的恐慌快速蔓延。
众人还未来得及完全起身,闻言又是齐齐一滞,随即再次跪倒一片。
劝谏之声此起彼伏,不再是之前的惊愕与质疑,而是充满了恳切与担忧。
“殿下!三思啊!”
“万金之躯,岂可轻入险地?还是孤身一人!”
“殿下!幽州可以没有开疆拓土的功业,却不能没有您啊!”
……
面对群臣如此激烈且一致的反对,王玄目光扫过一张张写满焦虑与忠诚的面孔,脸上露出沉吟之色。
心中也有点不落忍。
我这么榨取情绪价值好吗?
没办法,现在缺口太大了,重返真仙境之时消耗光了家底。
幽州三郡百姓的祈福,被人皇经“截胡”。
如此,他才能顺利克制血咒。可着等于是又减少了一处情绪值来源的大头。
八九玄功在没有情绪值的情况下根本没法在进一步。
走人皇路线,积累万民信仰,是他突破到金仙的关键。
王玄这样折腾,也就是打打牙祭,混点商城选购装逼的资金。
真正的正式还得去“收买人心”。
他沉默片刻,终是缓缓松口,语气带着一丝看似无奈的妥协:
“也罢。既然诸位卿家皆认为孤不宜亲身涉险……便依诸位。”
他略作停顿,仿佛经过权衡,提出了一个折中的方案:
“此事,便交由孤的暗卫处置。前往西荒布三才阵混元阵,即可相机助水火两部族平安。”
这个决定,总算让殿内紧绷的弦松弛了几分。
众臣虽仍觉派遣暗卫力量或许会大幅度削弱幽州的守备,但比起殿下亲自前往,已是他们所能争取到的最好结果,于是纷纷领命,不再强谏。
然而,无人知晓的是,在王玄做出这个“妥协”决定的同时,一个更为隐秘的计划已然在他心中成型。
朝议散去后,王玄并未耽搁。
他悄然运转神通,一道与本体气息无二的分身被留下坐镇州牧府,处理日常政务,以安众人之心。
而其本尊,则改换形貌,收敛起那身令人瞩目的皇者之气,伪装成一名面容普通、气息内敛的暗卫。
他套上了那身象征着隐秘行动的暗卫服饰,腰佩制式长刀,转眼间,便成了——“霍三爷”。
一切准备就绪,后王玄便带着两个分身,护卫着伤势未愈的火念薇,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幽州城。
……
西荒,大青山地界,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硝烟与淡淡的血腥气。
曾经属于神火族的领地已大片沦陷,烽火在各处山头燃起,映照着残破的旗帜与焦黑的土地。
神火族族长火烨穹,在连番苦战后,已率领残部与玄水族的萨朵依及其麾下战士汇合一处。
两族摒弃前嫌,合力据守在这片山区最后的堡垒——十二连环寨中。
然而,战况极其不利,十二座寨垒已被攻破九座,他们所能控制的区域被急剧压缩。
此刻,联军残部正据守着最后三座互为犄角的寨垒,做最后的抵抗。
而其中最为关键的前沿寨垒,正由玄水族猛将萨猛率部死守。
寨墙之外,喊杀声震天动地。
身披各色兽皮、面目狰狞的万妖宗附庸部族战士,如同潮水般一波一波的涌来。他们挥舞着兵器,悍不畏死地冲击着以巨木和岩石垒砌的寨墙。
箭矢如同飞蝗般从下方倾泻而上,其中夹杂着燃烧的火箭,钉在木栅上,引燃点点火苗,又被守军冒险扑灭。
萨猛魁梧的身躯矗立在寨墙最危险的一段。
他上身玄水族特有的鳞纹软甲已有多处破损,渗出血迹与汗水泥泞混合。
他手中一杆沉重的玄铁长枪舞动如轮,每一次刺出、横扫,都带着沛然巨力,将试图攀爬上来的敌人狠狠砸落下去,惨叫声不绝于耳。
然而,敌人的攻势太过猛烈,仿佛无穷无尽。
寨门在连续承受巨木撞击后,已经出现了明显的裂痕,发出令人牙酸的低呻。守军的箭矢储备显然已接近枯竭,反击的箭雨变得稀疏落落。
萨猛身边,不断有熟悉的战士倒下,鲜血浸湿了脚下的泥土。
他虎目圆睁,喉咙里发出如同困兽般的低吼,依旧在奋力搏杀,但任谁都看得出,他与他所守卫的这座寨垒,都已到了强弩之末。
形势,危如累卵。
就在萨猛于寨墙上苦苦支撑,心中渐生疑虑之际
敌军主将陈之虎的意图,似乎并非急于攻陷这座寨垒。
他麾下的兵力明明占据绝对优势,攻势却总在关键时刻有所保留,更像是在进行持续的消耗与施压,将寨子紧紧围住,却迟迟不发动最终的歼灭性攻击。
这种反常的“围而不歼”,让萨猛紧锁的眉头始终无法舒展。
他实在猜不透陈之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与此同时,在后方主营中,玄水族首领萨朵依接到前方战报,得知萨猛及其部属处境愈发艰难,情急之下,她再也无法坐视。
她迅速集结麾下还能调动的精锐战士,决定亲自率军出击,意图撕开包围圈的一角,为萨猛解围。
然而,萨朵依的部队刚刚离开相对安全的营寨区域,深入敌军控制的狭窄谷地,四周山峦之上,骤然响起密集的战鼓与号角声!
这正是陈之虎设下的“围城打援”之策。
他早已料到守军会尝试救援,提前在必经之路上布下了重兵埋伏。
刹那间,伏兵四起,箭矢如雨点般从两侧高坡倾泻而下,滚木礌石轰然砸落,瞬间将萨朵依的队伍截成数段,阵型大乱。
敌军精锐从预设的掩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