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是那邪神之影降临后唯一的主旋律。
整个冬木市的魔力流向都被那污秽的黑泥搅乱,化作一种令人窒息的粘稠感,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熔岩湖的边缘,火雨早已停歇,只剩下焦黑的大地和扭曲的空气。
七窍中渗出的金色神血,一滴滴落在滚烫的地面上,瞬间蒸腾成金色的雾气,又被无形的力量吸扯向天空中的圣杯之影。
他的识海内,祝融的残念正以前所未有的狂暴姿态咆哮着:“看!圣杯已现!这是天赐良机!趁着这股力量,破尽九门,让神明的光辉重新照耀大地!别再管那些蝼蚁的命运,他们只配成为你登神长阶上的尘埃!”
然而,玄对这震耳欲聋的嘶吼充耳不闻。
他缓缓闭上双眼,颤抖的指尖轻轻触碰着胸口。
那里,仿佛还残留着一丝微弱的温热,是伊莉雅在生命最后一刻送来的泪晶所留下的。
金色少女最后的低语,如同一道无法磨灭的烙印,在他灵魂深处回响:“如果你忘了我……就让世界烧尽吧。”
烧尽世界……吗?
就在这时,他眉心处沉寂的赫尔墨斯之眼毫无征兆地亮起,冰冷的翠绿色数据流如同瀑布般刷过他的意识。
一行猩红的警告信息被置顶放大:“警告!检测到高浓度caster级魔力反应自冬木教会方向急速扩散,威胁等级评估中……目标已锁定:ncer职阶从者。”
紧接着,一幅短暂却无比清晰的未来片段被强行投射进他的脑海——
夜幕下的远坂宅邸,屋顶的瓦片在月光下泛着清冷的光。
金色的光芒一闪而逝,一杆猩红的长枪无力地从空中坠落,锵然一声钉在庭院的石板上。
而在枪的身旁,那个总是穿着红色上衣、扎着双马尾的倔强少女,正跪倒在血泊之中,发出撕心裂肺的嘶喊。
画面戛然而止。
玄猛然睁开双眼,那双原本燃烧着神焰的金瞳,在这一刻收缩到了极致,犹如两枚冰冷的针尖。
原来……这一次,轮到她流泪了。
他自嘲地笑了笑,那笑声嘶哑而干涩。
每一寸肌肉都在哀嚎,每一根骨骼都仿佛在呻吟,但他站得笔直,如同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
“老子走的不是终局……”他低声呢喃,声音却如同雷鸣般在焦土上滚过,“——是给她换个结局!”
与此同时,冬木市东区,远坂宅邸。
远坂凛正有些心神不宁地在庭院里布置着临时的警戒结界。
“奇怪……”凛秀眉紧蹙,她总觉得空气中弥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灼热气息,干燥,霸道,而且……似曾相识。
这个念头刚一升起,就被她用力甩开。
“不可能……那个家伙,已经离开这个家十年了。”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翻涌的复杂思绪,抬起手背,确认令咒的契约依旧稳定而清晰。
他没有看凛,而是将手中的魔枪“破魔的红蔷薇”枪尖指向远方的夜空,眼神锐利如鹰:“御主,有东西在动……速度很快,但感觉很奇怪,不是从者,也不是常规的魔术师。”
凛心中一惊,还未等她做出回应,位于城市另一端地下通道深处的赫尔墨斯之眼,已经精准地标记出了另一道潜行的轨迹——身着红色灵衣的阿尔托莉雅,正利用气息遮断的技巧,悄无声息地逼近库·丘林常驻的巡逻路线。
她的手中,一柄黑白分明的夫妻双刀已然浮现,弓弦之上,名为“无限剑制”的投影光芒正在疯狂蓄积。
废弃的工厂区,清冷的月光如同给这片钢铁废墟镀上了一层寒霜。
然而,就在他站稳的瞬间,一股致命的危机感让他全身的汗毛都倒竖起来!
他甚至来不及思考,完全凭借着野兽般的战斗本能,猛地向侧后方翻滚而去——
下一瞬,他原先站立的位置,被数十柄缠绕着风压的虚幻之剑轰然贯穿!
砖石与钢铁在剑雨的攒射下炸裂开来,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这正是阿尔托莉雅根据自身特点改良的“鹤翼三连”!
“哼,果然还是来了。”一个冰冷的声音从阴影中传来。
阿尔托莉雅缓步走出,那双洞悉一切的红色眼眸中,不带丝毫感情,“你那份虚假的忠诚,撑不过今晚。”
“少废话!”长枪一振,摆开架势,战意高昂,“想打架就直说,别找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
大战一触即发!
猩红的枪影与漫天的剑雨在月光下激烈交织,金属碰撞的火花如同绚烂的烟火。
但阿尔托莉雅的战斗方式却更为致命,她的每一次攻击都预判精准,每一步都将库·丘林逼向绝境。
阿尔托莉雅抓住了他一个微小的破绽,瞬间拉开距离,手中投影出那把标志性的黑色长弓。
就在这终结的一击即将释放之际,一道粗壮的赤金色烈焰,毫无征兆地自九天之上怒劈而下!
那火焰并非凡火,其中仿佛蕴含着神兽的威严与咆哮,如同一道熔岩火瀑,以横扫千军之势,瞬间席卷了整片厂区!
火焰风暴的正中心,一道身影踏着燃烧的空气缓步而来。
铛铛铛铛——!
成千上万柄宝具投影轰击在他的身上,发出金铁交鸣的密集爆音。
他背后的鳞纹寸寸崩裂,金色的神血飞溅而出,又在瞬间被高温蒸发。
但他就像一尊不可撼动的神像,以体内的原初之核为中心,强行维持着即将崩溃的形体,对着阿尔托莉雅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吼:
“我的正义,不需要你来定义!”
雷与火的力量交融,以落点为中心轰然炸裂,形成一道环形的冲击波,将猝不及防的阿尔托莉雅逼退数十米!
后者在冲击中稳住身形,瞳孔因震惊而急剧收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