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议?娘娘,”她的声音忽而硬了起来,“趁圣上眼下尚怀揣您母子二人,且娘娘岁数还轻,要早做打算。”滞了半晌,又道:“皇后娘娘,虞氏不是您一个人的虞氏。”
皇后怔怔地望着母亲,从小将她养大,又送她进了这深宫的妇人。少顷间,恍觉陌路之人。
“娘娘,娘娘。”皇后回过神,青沐正一脸担忧地望着她。
自虞夫人走后,娘娘便久久地坐于凤位上出着神。从日禺到日昳,娘娘就这么坐着,神色一如既往的端庄,眼底却似蒙上了一层薄雾,朦胧若现,却让人看不真切。她初不敢唤,只是心里忧意渐起。
“君以此始,亦必以终。”皇后轻语,忽觉眼中酸涩,阖眸之时,两行清泪顺颊而下。
“娘娘。”青沐的眼中也盈了泪意,泫然之下是抹不去的担心。
皇后看着她,心里不由有些悲悯:“青沐,你自幼随侍本宫,忠心良善,实乃难得。可惜,”她叹了一声,“你未遇良主。”
青沐滢然的泪光抑不住地溢了出来,留下满面的泪痕。
“娘娘切莫如此说,能侍奉娘娘,是奴婢几世休来的福分。娘娘宅心仁厚,待下宽和,六宫之人无不感佩娘娘的恩德。奴婢但求能生世追随娘娘,虽死无怨。”
殿中一时无言,只余低咽之声。默泣良久,皇后掩去泪意,平了悲色,又是那个凤仪万千的中宫娘娘。
“父亲那横竖是不行了。青沐,给本宫取纸笔来,本宫要给兄长写信。”皇后淡淡地开了口。“金玉满堂,莫之能守;富贵而骄,自遗其祸。此信之后,无论如何,本宫是顾不到了。”
青沐心中作叹,她明白皇后心底的苦楚,也未多言。
笔墨呈上来后,皇后思量未久,便提笔而书。写至信中时,她忽而记起母亲适才之言,不由住了笔:“汐儿。”
青沐没听清:“娘娘,您说什么?”
皇后长吁了一声,只在信上潦潦复添了几句,便搁了毫笔,吩咐道:“青沐,你近日将京中束发上而未娶者过筛一番,将画像呈与本宫。家世可简,行止不可有差。要查清身世本末和行立之迹,务必上心。”
青沐心中有些许猜量,闻言应是。
皇后想到什么,眉心蹙了蹙,有些怜意:“昨日听闻皇上含怒离开绛茗轩。玥美人才失了孩子,此间又明失帝心,以后怕是”皇后轻叹,“让婵落去库房挑些东西,给绛茗轩送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