骂完田雄,江茉莉提出带刘大翠去镇上卫生院治伤。
田母借口地里活多,拦着不肯放人。
江茉莉当场将刘大翠骼膊上的夹板解开,受伤部分不仅严重肿胀,还发黑发紫。
“她骼膊已经发炎化脓了,再不及时治疔,这条骼膊就废了!你就不怕她残废了,拖累你儿子啊?”刘大翠的死活,田母或许不在意,但牵扯到儿子的后半辈子,她不能不惦量。
“找村医看看就得了,去镇上治那得花多少钱啊?”
“舍不得花钱,就管好你儿子。刘大翠她能不能生儿子,还得看你儿子播的什么种。种豆得豆种瓜得瓜不知道啊,明明就是豆子种,还想结出西瓜啊?
这番理论无疑颠复了农村人的观念。
自古以来,女人生不出儿子是不可饶恕的原罪,该遭受世俗的唾骂和指责。
那些没能生儿子而背负骂名的妇女们,全都对江茉莉充满希望和感激。
希望江茉莉说的是真的,也感激江茉莉替她们正名。
“别人都能生儿子,偏她刘大翠生不出来,就是她没用,跟我儿子有啥关系!”
田母显然不能容忍,也不能接受儿媳妇生不出孙子,居然是儿子的问题。
她儿子才没问题!
江茉莉将生物遗传学知识,用通俗易懂的说法当众讲述了一遍。
我为我的话负责,大家不信也可以找医生问。另外,男人长期喝酒和抽烟,也会对身体造成损伤,导致不孕不育。”
这话一出,所有目光都齐唰唰看向田雄。
田雄嘴里正叼着烟,而且他也爱喝酒。
田雄捏着半截烟,抽也不是,扔也不是。
江茉莉也不再废话,“磨刀不误砍柴工,刘大翠把骼膊治好了,干活不得利索些吗?她治伤的花销,我来承担,这样总行了?”
一听不用花钱,田母顿时乐开了花。
“那行,我跟你们一块去,她难得出趟门,不认识路。”
是怕刘大翠跑了吧。
江茉莉也不点破田母心思,替刘大翠把骼膊重新包好,让其跟她们去镇上。
“团长夫人可真是好心人啊,自个掏钱也要替大翠治好骼膊。”
“是啊。”
“也是大翠走运,碰上了贵人!”
目送江茉莉一行人出村的背影,村民们纷纷献上好感。
“怎么现在才来,伤口处都恶化了,再晚两天,这骼膊就保不住了!”
医务室里,医生一边的给刘大翠接骨,一边数落。
“大夫,劳你费心了,可千万要给她把骼膊治好了。”
田母语气恳切,不知内情的还以为她是担心儿媳妇的好婆婆,实则她只担心刘大翠残废干不了重活,何况又不需要她花钱,不治白不治。
江茉莉跟田母拉家常,“你儿子还挺有本事的,家里有楼房,又养了牲畜,还抽得起香烟,一年应该挣不少吧?”
“他没啥本事,比你们城里人差远了。”
田母嘴上谦虚,脸却笑成了一朵花,眼角眉梢更是掩饰不住的骄傲自满。
她儿子自然是有本事的!
“会挣钱是好事,不过可不能为了钱去犯法,被公安抓到是要吃牢饭的。想想你儿子要是进去了,你还能依靠谁?刘大翠她们母子仨,得过上什么样的日子,是吧?”
田母吓了一跳,“这可不能乱说,我儿子才不干坏事呢!”
除了骼膊外,刘大翠脸上和身上其他部位的伤,江茉莉也让医生一一做了简单治疔。
“团长夫人,今天给你添麻烦了,地里还有活呢,我们就先回了。”
治疔一结束,田母拽上刘大翠就要走,生怕让她付钱。
“我那有些不穿的旧衣裳,等过两天来换药时,来家属院一趟,让大翠拿回去穿。”
田母停下脚,“还要换药啊?那换药花钱不?”
听到换药不花钱,田母这才高高兴兴的走了。
江茉莉回到妇联,差不多中午了。
离着办公室还有段距离,就瞥见办公室里一抹熟悉的军装,等走近了一看,不是陆埕又是谁?“小江,你可算回来了,陆团长等你有一会了!”李红殷勤的招呼她道。
江茉莉走到男人跟前,“你有事啊?”
陆埕垂眸道:“没事,路过顺道接你一块回家。”
李红立刻道:“上午没啥事了,也到点了,小江,你和陆团长先回去吧。”
把刘大翠的情况简单做了汇报,江茉莉这才和陆埕一块走了。
“你怎么来了?”
“不是说了,来接你下班。”
江茉莉轻哼:“你有这么闲吗?”
陆埕笑,抬着一只骼膊让她扶着,另一只手里拎着中午的饭盒,同她边走边聊。
“今天第一天到妇联工作,感觉怎么样?身体受得住吗?”
“还行,上午去象山村了”
妇联的人通过窗户目送夫妻俩亲密登对的背影,个个羡慕不已。
到了家属院大门前,陆埕停下脚,将手里的饭盒塞她手里。
“我还要去旅里汇报工作,中午就不陪你吃了,晚上估计回来得晚,晚饭小月会给你送过来。”目送男人匆忙离开的背影,江茉莉后知后觉明白过来。
他哪里是空闲,而是担心她,特地去新单位给她撑腰的。
明晃晃告诉所有人,她是他媳妇,谁想欺负都得惦量一二。
这一刻,她真切的感受到了被爱。
真正爱你的男人,钱给你,爱给你,人给你,时间给你,在你需要的时候,他就算爬也要爬到你身边。爱是不顾一切,更是事在人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