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与外贼,不与家奴!
世族家主们是打骨子里,瞧不上把他们逼迫至此的刁民们,为了对付刁民,即便是与外贼勾结,都不在话下!
防民甚于防川!
把白花花的银子给了突厥人,把突厥人所急需的盐铁茶药等一干物资给了他们,也比对刁民们做出妥协更能让人接受!
即便。
世族曾经与突厥人势同水火。
可话又说回来了,外贼无论怎么说都是外贼,总不可能一直呆在朔州不走了,但刁民们却不一样!
“无论怎么讲,都不能向刁民们妥协!”
“他们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不过是一群在邪教太平道的组织下,汇聚起来的乌合之众罢了,竟然也敢威逼我们,要求这要求那,哼!”
一名世族家主冷哼一声。
大手随之狠狠的拍在桌案上,以至于桌上万里挑一的上等茶盏晃荡了几下。
“说的不错。”
“这个口子断然不能开!”
“否则我等低吼还如何管束这群刁民,日后岂不是一遇到天灾人祸,就好逼迫我们减免佃租,长此以往,这还了得?”
“突厥人的确可恨,但我们也不是没跟突厥人做过生意。”
“虽然与他们媾和有些危险,然而在我看来,相比于向刁民们妥协,冒点风险也属实不算什么大事。”
众人闻言,都是点头附和。
方才还心存疑虑的世族家主们,在谨慎的思索过后,觉得这番话非常对。
在他们眼中。
突厥这蛮夷虽然卑劣。
可与刁民们比起来的话,突厥人反倒没那么让人厌恶了。
况且。
他们联络的的突厥人,也是突厥族中的头人或者是部落首领之类的。
这群人某种意义上来说,跟他们是一样的。
都属于高高在上的权贵阶层,都是靠着剥削、压榨、欺凌等手段,积累财富,壮大势力,攫取权柄的。
两伙人。
归根结底,那就是一类人!
如果宁晨在这的话,一定会说一句:“好一个反动阶级大联盟啊”!
眼看众人全票通过,没有人提出异议。
出身朔州孙氏的孙可望,便敲了敲桌子,端起茶盏抿了一口,继而从怀中取出了一份纸笺。
“按照昨日,我安插在太平道内部的内线传回来的情报。”
“如今朔州境内,各县均有刁民发动民变。”
“其中,又以马邑县的局面最为危急…不过那边的世族与豪强们已经据城而守了,想来是没什么大碍的。”
“但总体来说,局面还是很不利的。”
“我的意思是联系突厥人,请他们调集五千骑兵南下,好野秋风扫落叶之势直接荡灭聚集的刁民,不知诸位以为如何?”
五千骑兵!
这已经是一股很庞大的势力了。
手上只有一些简易武器的百姓,在他们面前,跟被割的韭菜也没什么区别。
理论上来说,镇压民变不需要这么多人马,可这一次诸多世族家主们是真的被气到了。
“好,合该如此!”
“这一次就来一出狮子搏兔,好叫刁民们知道,什么叫做尊卑有别,什么叫做规矩,什么叫做到家!”
“没错,就这么办,我等没有异议!”
请突厥出动这么多兵力,花费自然不小。
然而事情已经到如今这个局面了,多花点钱也完全无所谓。
反正最终,这钱还是要从百姓们身上捞回来的!
一来一回。
说到底世族们甚至可以一分钱不用花!
用百姓的血汗钱雇佣外贼来镇压百姓,众人心里边打的就是这么个算盘!
当然了,世族们不是一点损失都没有的。
起码经此一事过后,朔州的人口会出现一定的下降…百姓,也是他们的家财……
但众人却不担心这一点。
百姓们就跟韭菜一样,死了一批之后,总归还有下一批的,总不能真的不结婚不生孩子了吧……!
这哪可能啊!
只要百姓们代代不息,那么他们这群吸食民脂民膏的权贵们,自然也就可以代代不息,永远昌盛下去了!
不久之后。
就有人带着一队人马,冲出城门,朝着朔州以北的草原狂奔而去,目的地正是突厥的王庭黑风城!
看着手下人离去的背影。
孙可望摸索着指尖,微微蹙眉之后疑惑道:
“除了刁民的这件事之外,话说回来,薛举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借外贼来除掉刁民,终归不是长久之计。”
“也不知道薛举为何南下,到底又能在什么时候折返北上朔州,唉…这世道,当真是快要乱套了……”
……
九月九,重阳节。
就在这每逢佳节倍思亲的日子里,河东北部包括朔州在内的诸州,所下辖的县城被聚集的百姓攻克了大半。
一个又一个世家豪族,在烈火中化为飞灰。
整个河东道北部的情况,随时愈发紧张起来,各大州城开始严格执行禁令,一众世族家主们宛如乌龟一样躲了起来。
虽然不想承认。
但在这民变轰轰烈烈,而突厥人的援兵又还没到的关口,众人到底还是有些慌了。
在慌乱之余,不禁大骂不干人事的薛举。
但薛举也没办法,因为此时此刻的他距离朔州等地相距千里!
河东道,泽州。
泽州乃是河东道最南边一个州,再往南,越过一个芝麻大小的怀州之后,就是大名鼎鼎的洛阳了。
而此地距离汴京,也非常的近。
两地距离四百余里,全速行进的,最多也就花个三天的时间。
薛举在前些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