曳。
周文渊刚刚写完最后一封密信,正准备派心腹送出。
门外,传来了太监的通传。
“周大人,慕容淑妃求见。”
周文渊的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
慕容云歌?
这个节骨眼上,一个后宫的女人来做什么?
“不见。”他挥了挥手,语气里满是不耐。
“周大人。”门外,传来了慕容云歌清冷的声音:“国难当头,大人还要拘泥于后宫不得干政的祖制吗?”
周文渊的动作停住了。
他沉默片刻,终究还是开口:“让她进来。”
慕容云歌走了进来。
她穿着一身素服,脸上未施粉黛,却带着一种与这后宫格格不入的决绝。
她没有行礼,只是径直走到了书案前。
“周大人,是在给各地的藩王和都督写信吧?”
周文渊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写的是密信!这个女人怎么会知道!
“你在监视老夫?”他的声音里,带上了杀意。
“大人多虑了。”慕容云歌摇了摇头:“我只是在猜。”
“因为眼下,这是您唯一能做的事情。”
周文渊冷哼一声:“既然知道,你来做什么?来看老夫的笑话?”
“不。”慕容云歌直视着他:“我是来帮您的。”
“帮你?”周文渊象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个后宫妇人,能帮老夫什么?”
“我帮不了您调兵遣将。”慕容云歌坦然承认:“但我能帮您,稳住京城。”
她从袖中,取出了一样东西,放在了桌上。
一方小小的,刻着龙纹的玉玺。
周文渊的呼吸,停滞了。
传国玉玺!
不,不是。
是皇帝的私印!
见此印,如见天子亲临!
“你……”
“陛下出征前,将此印交给了我。”慕容云歌的声音很轻:“他让我,在他不在的时候,看好这个家。”
“如今,家要没了。”
“周大人,您在外调兵,我在内稳固人心。我们可以用陛下的名义,号召所有忠于皇室的力量,对沐瑶那个妖妇,进行清剿!”
周文渊死死盯着那方玉印。
他一生最瞧不起的,就是妇人干政。
他认为,女人,就是祸乱的根源。
沐瑶是,眼前的慕容云歌,同样是。
可是……
他看着慕容云歌那张平静的脸。
那张脸上,没有半分女人的柔弱,只有一种被逼到绝境后的狠厉。
他忽然觉得,自己或许错了。
能对付一个疯女人的,或许,只有另一个疯女人。
“你想怎么做?”周文渊沙哑地开口,这代表着他的妥协。
慕容云歌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
那笑意,却比哭还难看。
“很简单。”
“沐瑶不是要革命吗?不是要人人平等吗?”
“那我们就告诉全城的百姓。”
“跟着她,就是反贼。”
“凡反贼者,全家连坐,诛灭九族!”
周文渊的身体,震了一下。
好狠的计策。
沐瑶要开启民智。
她就要用最古老,最血腥的连坐法,将那些刚刚被点燃的火苗,彻底浇灭!
以暴制暴!
以血还血!
周文渊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桌案上的那方龙纹玉印。
皇帝的私印。
见此印,如见天子。
他身旁的慕容云歌,一身素服,脸上没有半分血色,却有一种孤注一掷的平静。
“周大人,有此印在手,勤王之事,便名正言顺。”
周文渊缓缓点头。
他拿起笔,蘸饱了浓墨。
这一次,他写的不再是需要小心翼翼传递的密信。
是圣旨!
是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的圣旨!
“传朕旨意!”
他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一股疯狂的亢奋。
“妖妇沐瑶,蛊惑君心,意图谋逆,实乃国之巨贼!”
“其兄沐渊亭,煽动乱党,颠复朝纲,罪不容诛!”
“凡其党羽,一经查实,皆以谋逆论处!”
“着京畿各大卫所,各路藩王,即刻起兵勤王,清剿国贼!”
写完一封,他又摊开一张。
一张又一张的圣旨,从他的笔下诞生。
每一张,都盖上了那方代表着至高皇权的玉印。
每一张,都意味着一场即将到来的血雨腥风。
……
第二日,天还未亮。
整个京城,都被一种无形的恐慌所笼罩。
城墙上,街巷口,所有显眼的地方,都粘贴了一模一样的皇榜。
白纸,黑字,顶端是刺目的朱砂大印。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识字的百姓,一字一句地念着。
“……凡与自由民主党有牵连者,皆为反贼!”
“反贼者,诛九族!”
诛九族!
这三个字,象三座大山,轰然压在了每个人的心头。
人群中,一片死寂。
紧接着,是抑制不住的恐慌。
“天呐!这是要杀头啊!”
“我……我昨天还拿了他们发的传单……”
“我儿子……他……他好象还去听了那个沐大人的宣讲……”
恐惧,如同瘟疫,瞬间蔓延。
昨天还对新世界充满向往的人们,此刻只觉得手脚冰凉。
革命的理想,在“诛九族”这三个血淋淋的大字面前,显得如此脆弱。
……
京兆府,现在的自由民主政府议事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