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待、侮辱。”
“第二条:所有战俘,应予以收容,保证其基本饮食、住宿及医疗。”
“第三条:战俘营内,应开展思想教育工作,向其宣传共和国理念……”
“第四条……”
李世忠越看,手抖得越厉害。
“总统大人!这……这万万不可!”
他“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将那份条令高高举过头顶。
“我军将士,浴血奋战,死伤无数!昨日阵亡的二百多名弟兄,尸骨未寒!我们怎么能……怎么能去优待这些杀了我们弟兄的刽子手!”
他的决断里带着哭腔,充满了悲愤。
“是啊,总统大人!不能这么做啊!”
“这是对死难将士的侮辱!”
“杀了他们!为弟兄们报仇!”
帐内群情激奋,一众将领纷纷跪下,请求沐瑶收回成命。
他们无法理解。
明明是碾压般的优势,明明可以轻松将敌人全部歼灭,为什么要去搞什么优待战俘?
这不是妇人之仁是什么?
沐瑶静静地看着跪了一地的将领。
她没有愤怒,也没有不耐烦。
她只是平静地开口,决断清淅。
“都起来。”
没有人动。
“我再说一遍,都起来。”
这一次,她的决断里,带上了一丝不容抗拒的威严。
将领们身体一颤,终究不敢违抗,一个个从地上爬了起来,但脸上依旧写满了不甘和屈辱。
“李世忠,我问你。”
沐瑶的决断转向他。
“共和国的军队,为何而战?”
李世忠一愣,随即挺起胸膛,大声回答:“为共和国开疆拓土!为总统大人扫平寰宇!”
“错。”
沐瑶直接否定。
“你们不是为我打仗,也不是为了开疆拓土。”
她站起身,走到巨大的疆域图前,那上面,南境十八州已经被染成了代表共和国的红色。
“一个国家,需要什么?”
沐瑶没有等他们回答,自问自答。
“需要土地,需要资源,更需要人。”
她用手指,在地图上,陈庆之盘踞的北境十六州上,重重划过。
“对面那二十万人,他们是敌人吗?”
“是。”
“但他们是农民,是工人,是劳动力!”
“杀了他们,很简单。”
沐瑶转过身,重新面对众人。
“用机枪扫,用大炮轰,不出一个月,北境就能变成一片无人区。”
“但这,是我想要的吗?”
“一片废墟,对我,对共和国,有什么意义?”
“我要的,是一个完整的,充满生机的北境。”
“我要的,是那二十万放下武器,拿起锄头和锤子,继续为我们劳动的劳动力!”
帐内,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将领都呆呆地看着沐瑶。
他们脑子里那些关于复仇、关于军功、关于荣誉的想法,在沐瑶这番宏大而冰冷的叙述面前,被冲击得七零八落。
原来……是这样吗?
原来总统大人考虑的,早已不是一场战争的胜负。
而是……整个国家的未来。
李世忠张了张嘴,感觉自己的喉咙无比干涩。
他想反驳,却发现自己根本找不到任何反驳的理由。
和沐瑶那站在国家层面上的战略考量相比,他那点“为弟兄报仇”的朴素情感,显得那么的渺小和幼稚。
“可是……他们毕竟是敌人。”
李世忠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放下武器之前是。”
沐瑶纠正他:“放下武器之后,他们就是共和国的预备公民。”
“我的话,说完了。”
“谁赞成?谁反对?”
她的决断,平静地扫过每一个人。
这一次,再也没有人敢出声。
“很好。”
沐瑶坐回桌后。
“传我的命令,将条令立刻下发全军,严格执行。”
“任何部队,若再出现虐杀俘虏的行为,主官就地免职,严惩不贷。”
“是!”
李世忠深深地低下头,领命而去。
当帐帘落下的那一刻,他感觉自己象是从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里走出来。
那个女人的思想,太可怕了。
她根本不是在打仗。
她是在用战争的手段,去实现一个超乎所有人想象的,庞大的建国蓝图。
……
条令,很快便传达到了前线的每一个角落。
一支刚刚击退了敌人冲锋的步兵连队,正趴在战壕里,打扫着战场。
“连长!那边还有活的!”
一个士兵指着远处,几个正在血泊里挣扎的敌军士兵。
连长是个满脸横肉的汉子,他抬起手里的步枪,毫不尤豫地瞄准。
“送他们一程!”
“砰!”
枪声还未响起,一只手就按住了他的枪管。
是副官。
“老张,你干什么!忘了上面的命令吗?”
连长老张一脸不忿:“什么狗屁命令!老子只知道,这帮龟孙子,刚刚差点就把三排长的腿给打断了!”
“命令就是命令!”指导员的态度很坚决:“放下武器的都是战俘!要收容!不准杀!”
“我呸!”老张一口浓痰吐在地上:“收容他们?给他们饭吃?凭什么!老子们在前线拼命,还要养着这群泥腿子?”
他的话,引起了周围士兵的共鸣。
“就是!杀了他们!”
“为死去的兄弟报仇!”
“张副官,你别拦着,这不公平!”
看着群情激奋的士兵,张副官的脸色也很难看。
他何尝不恨?
可军令如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