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和赵元山寒暄了片刻后,苏墨便和赵元山一起走出了县学大门。
而就在走出大门,经过门口几个书肆的时候。
漆云斋刘掌柜、文华斋王掌柜、墨香阁李掌柜,也全都看见了苏墨。
一时间,几人就像见了蜜的蜂群一样,呼啦一下围住了刚走出大门没几步的苏墨。
“苏相公,哎呀,真巧。”
“方才你走得急,小老儿店里刚到了一批上好的墨,想着要送给你,请你务必笑纳。”
一旁的王掌柜见状,也转身进店,没多久便冲了出来:
“苏相公,这是两块老砚,我收藏了许久,虽然不是什么绝世珍品,但出墨极佳,正配你这一手好字。”
李掌柜则捧着一叠雪白的宣纸:
“苏相公,这是小店压箱底的玉版宣,您用来写字作画,定然增色三分。”
“这点礼物,权当交个朋友。”
三个掌柜的目的很单纯,那就是讨好苏墨
一来当今大虞的圣上喜欢字画,二来他们也能靠着苏墨这字画来牟利。
而苏墨则是被这阵仗弄得有点哭笑不得。
赵元山在一旁看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下巴半晌合不拢。
这些书肆的掌柜,平日里一个个精得跟鬼似的,无利不起早,为什么会突然对苏墨如此巴结?
赵元山心里像是被猫爪子挠一样,好奇得要命,却又拉不下脸直接上前去问。
苏墨被几位掌柜的热情弄得有些哭笑不得,怀里抱着一堆文具,要也不是,不要也不是。
随即便瞥见站在一旁的赵元山,当下眼珠一转有了主意。
苏墨直接抽出两锭不错的墨和一刀质地细腻的宣纸,走到赵元山面前,微笑着递过去:
“先生,学生蒙您教诲方能有所寸进。”
“今日偶得这些文具,这两样还算雅致,还请先生不弃,留着把玩使用。”
赵元山愣了一下,看着那明显价值不菲的墨和纸,喉结滚动了一下,几乎是下意识地接了过来。
进而从脸上挤出一个极其不自然的笑容:
“哎呀,这怎么使得?哎呀,这不好吧?苏墨,你这可真让先生我为难啊。”
“那我就勉为其难收下了?!”
苏墨笑了笑:
“还请先生务必收下。”
在苏墨看来,这赵元山虽然势利,但是眼下自己要参加科举,还真有不少地方能用上他。
所以给点东西,换个人情还是可以的。
和几个掌柜的寒暄一会儿后,苏墨也告别了赵元山。
等苏墨走远了,赵元山一个人站在原地,手里拿着苏墨塞过来的墨和砚,久久没有反应过来。
片刻后,一旁的三位掌柜齐刷刷地将目光投向了他。
刘掌柜最先凑过来,小心翼翼地问:
“赵教谕,恕小的眼拙,方才看您与苏相公交谈,您二位是”
赵元山还没完全搞清楚状况,但下意识地挺了挺胸脯,捋了捋胡须,端着架子道:
“哦,苏墨啊,他此前在县学读书时,正是老夫的门生。”
“哎呀!”
三位掌柜同时发出一声惊叹,仿佛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
王掌柜猛地一拍大腿:
“原来如此,怪不得,怪不得苏相公有如此惊世之才。”
“原来是赵教谕您这位名师一手调教出来的高徒啊。”
李掌柜也赶紧附和:
“我就说嘛,苏相公年纪轻轻,字画怎能臻至化境,原来是赵教谕你的启蒙吗,名师出高徒啊。”
刘掌柜更直接,转身就从店里又拿出两支狼毫笔,塞给赵元山:
“赵教谕,您教导有方,培养出苏相公这般麒麟儿,实乃我永嘉县之幸,区区薄礼,请您务必收下,聊表敬意。”
赵元山被这一连串的马屁和礼物给拍得晕头转向,心里那点疑虑和震惊暂时被巨大的虚荣感给压了下去。
他一边假意推辞,一边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诸位掌柜何以对苏墨如此看重?”
刘掌柜激动地比划着:
“赵教谕您还没看过吧?来来来,快请店里坐,您一看便知。”
三位掌柜簇拥着还是一头雾水的赵元山进了漆云斋。
当刘掌柜珍而重之地取出那幅《地狱变相图》和《八骏图》。
赵元山只是看了一眼,就忍不住赞叹了起来。
他虽然不懂画,但是他大致也能看得出来,这是一副绝世佳作。
“这这是苏墨所画?”
赵元山的声音都有些发颤。
“正是啊。”
王掌柜抢着道:
“苏相公还当着我们所有人的面,挥毫泼墨,画了这八骏图,笔走龙蛇,如有神助。”
“若非亲眼所见,我断不敢相信世上竟有如此画马之法。”
李掌柜也补充:
“不只是画,苏相公的字更是一绝,你是没见到,苏相公现场卖字,那字以我看来,大虞能出其右者,掰着指头能数过来。”
赵元山本来还有质疑,但当听到苏墨当众作画写字的时候,所有疑虑烟消云散。
赵元山看着面前的字画,再想想苏墨刚才恭敬地给自己送礼的样子。
一股巨大的、难以言喻的狂喜和后悔瞬间涌上心头。
狂喜的是,这样一个人才,竟然曾是他的学生。
虽然他没教过啥,但名分在这啊!
后悔的是,自己刚才在公廨里还对人家冷嘲热讽,差点把这条未来的大腿给推出门。
赵元山脑子飞快转动,脸上瞬间堆起与有荣焉的骄傲笑容,随即开始就坡下驴:
“啊呵呵,是啊,苏墨此子,确是老夫所有弟子中,天分最高、最为勤勉的一个。”
“老夫早就看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