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静下来,高通瘫坐在太师椅上,面如死灰。
书房暗格被撬,关键的信件账本不翼而飞。
尤其是那封涉及赈灾粮款的密信,那可是抄家灭门的罪过。
“查,给我去查。”
“昨夜是谁当值?都给我带过来。”
片刻后,几名昨夜守夜的家丁战战兢兢地跪在堂下。
“说!昨夜可有什么异常?有没有看到可疑之人进出?”
为首的家丁磕头如捣蒜:
“老爷明鉴!昨夜小人等兢兢业业,大门紧闭,角门落锁,绝无外人进出。”
“院内也有弟兄按时巡逻,院内并无异常啊?”
高通抓起桌上的茶杯就砸了过去。
“并无异常?没有异常老子的书房怎么被人撬了?没有异常西厢房那么一个大活人怎么不见了?”
家丁们吓得魂飞魄散:
“老爷,绝无可能啊,咱们这宅子墙高院深,就是只麻雀,它也飞不出去,更不可能让一个大活人溜出去。”
他们实在想不出原因。
就在这时,管家小心翼翼地凑到高通身边:
“老爷,息怒,此事恐怕没那么简单。”
“你说!到底怎么回事?”
管家沉吟片刻,压低声音道:
“老爷,您不觉得这事太蹊跷了吗?那刘琛刘全,早不送晚不送,偏偏在这个骨眼上,把这芸娘送来?”
“这女人一来,您的书房紧跟着就失窃了?这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
高通一愣,眉头紧紧皱起:
“你的意思是”
高福继续分析:
“老爷,您想啊。那苏墨是什么人?青云书院李讲书看重的人,陛下亲封的白衣博士。”
“您前脚刚带人去拿他,后脚圣旨就到了,这根本就是刘琛兄弟给您设的一个局。”
“他们两个这是把您往死里坑啊。”
高通瞳孔一缩。
“局?”
“对!”
管家分析得头头是道:
“他们假意请您帮忙对付那个苏墨,实则可能早就知道苏墨有圣眷在身,故意让您去碰这个钉子,折损您的威信。”
“同时,又送来这个芸娘,恐怕这女子根本就不是什么清倌人,而是他们训练好的女贼!”
“目的就是趁您不备,盗取您书房里的机密,如今东西到手,人自然也消失了。”
“刘家兄弟这些年孝敬您最是殷勤,所图定然不小。”
“如今怕是觉得翅膀硬了,想拿捏住老爷您的把柄,以后好多捞好处,甚至有更大的图谋也未可知。”
高通越听越是心惊,越想越觉得管家说得有理。
是啊,这一切都太巧了。
刘琛兄弟为何偏偏此时送女人?
为何女人一来书房就失窃?
为何那苏墨偏偏此时得了御封?
这分明是一环扣一环的算计。
“混账东西!”
“老子这些年待他们不满,他们竟敢如此算计于我,我这就派人去把他们抓来。
“老爷不可!”管家连忙劝阻,“现在去抓人,无凭无据,他们定然抵赖。”
“若是逼急了,一旦狗急跳墙,对老爷您可是大大的不利。”
高通闻言瞬间冷静下来。
“那依你之见,该如何?”
管家阴险一笑:
“老爷,咱们可以装作什么都没发生。您照样该干什么干什么,然后,瞅个时间,再找个由头,设一场鸿门宴。”
“到时候,咱们再关门打狗,拿到口供,人赃并获,岂不更好?”
高通眼睛一亮,全然采纳。
进而对自己这管家是大夸特夸。
等众人退了下去。
高通独自坐在椅子上,脸色阴沉,心中对刘琛兄弟的恨意,越来越重。
“你们两兄弟算计我,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时间匆匆,日落黄昏。
醉仙楼结束了一天的喧嚣。
苏墨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便来到后院书房。
将芸娘藏在酒楼拉货的板车上,悄悄送出了城。
顺利回到庄园,苏墨依旧谨慎,没让前院的丫鬟仆役看见,直接带着芸娘绕到后院,进入自己的书房。
而这过程中,芸娘一直好奇地打量着苏墨的这个住处。
而苏墨走进书房后,直接移开靠墙的一个书架,后面赫然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入口。
这是苏墨前几日偶然发现的密室,大概率是这宅子前主人留下的,连柳玉茹她们都不知道。
密室里已经被苏墨简单打扫过,虽然狭小,但还算干净,有一张简陋的木床、一套桌椅和一盏油灯。
苏墨对惊魂未定的芸娘道:
“委屈你先在这里住下,等过段时间,我你再搬出来。”
芸娘打量着这个隐秘的栖身之所,点了点头。
忽然,她想起什么,抬起头轻声问道:
“恩公,我还不知道您的尊姓大名。”
“苏墨!”
苏墨干脆地答道。
“苏墨?”
芸娘低声重复了一遍,忽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苏墨:
“您您就是那位作出《陋室铭》的苏墨苏相公?”
这下轮到苏墨有些惊讶了:
“你怎么知道?”
芸娘激动的声音都有些发颤:
“陋室铭如今在定南府文人士子中广为传诵,谁人不知那句山不在高,有仙则名?”
“只是,没想到作出这文章的,竟是相公你。”
她看向苏墨的目光,瞬间充满了震惊、崇拜和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苏墨嘴角微翘。
“怎么?我这种人看着不像能写出陋室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