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吴风行的引领下,他们穿过熙攘的街道,最终在离贡院不算太远的一条相对清净的街上,找到了一家名客栈。
要了两间上房,苏墨一间,吴风行一间,宋巧巧则住一间较小的侧房。
安顿好行李,苏墨刚在房间里坐下,准备喝口茶歇歇脚,就听得楼下传来一阵喧哗声。
“苏诗魁,是苏诗魁苏相公住这里吗?”
“听说诗魁苏墨进京了,就在这家客栈!”
“在下愿出千金,求苏相公一幅墨宝!”
声音越来越嘈杂,似乎聚集了不少人。苏墨有些愕然,推开窗户向下望去,只见客栈门口不知何时已围了二三十人,有穿着儒衫的读书人,有衣着华贵的商贾,甚至还有些看着像官宦人家的仆役,一个个翘首以盼,神情激动。
吴风行推门进来,脸上带着促狭的笑容:
“苏兄,你这在京师名气可真不小啊!人还没坐热乎,这就有人找上门来了。”
苏墨一愣,也是没想到自己在京城都这么有名。
吴风行凑到窗边,指着下面的人群。
“你现在可是名动大虞了!一刻钟十一首传世诗词,指物为诗,新晋诗魁的名头够响了吧?”
“陛下亲口封的白衣博士,更是独一。”
“但这些啊,在那些酸儒眼里,可能还只是风雅之事。”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带着几分佩服道:
“真正让你苏相公名声大噪,让市井百姓、商贾甚至一些底层官吏都记住你的,是你在定南府为民请命,扳倒贪官侯语堂的事。
“这事儿传开,都说你是难得的青天老爷,虽无官身,却敢为百姓发声。”
“现如今,市面上都说,你苏相公随手画的一幅画,就值上千两银子。”
“这些人,多半是冲着你的名头和墨宝来的。”
苏墨听着,心中恍然。
这时,客栈掌柜擦着汗,小心翼翼地敲门进来,躬身道:
“苏相公,打扰了,外面来了好些人,都说是仰慕您的才学,想求见您,或者求一幅字画,您看这”
下面的人群还在呼喊:
“苏相公,在下仰慕您已久,只求一见。”
“苏相公,我家老爷愿出纹银一千五百两,求您一幅图。”
“苏相公,小生乃今科举子,特来请教诗词之道。”
场面甚是火爆。
苏墨看了看吴风行,又看了看一脸为难的掌柜,沉吟片刻。
没想到,自己现在就是到了京城,也还是顶流。
有这么多人追着自己。
但是苏墨也清楚,自己是来赶考的,一切都以低调为主。
“掌柜的,麻烦你下去说一声。“苏某舟车劳顿,实在不便一一接见。”
掌柜连忙答应着下去了。
吴风行挑眉:
“苏兄,你这可是要引发骚动啊。
“我看下面还有不少抹着胭脂的女子”
苏墨笑了笑。
一直到了夜里,门外的人群见不到苏墨这才散去。
可接着,掌柜又过来了,脸上堆着笑:
“苏相公,方才还有几位城中的大商贾托小人传话,他们就在对面的茶楼,想设宴为您接风洗尘,不知您”
吴风行立刻插话,对苏墨使了个眼色:
“苏兄弟,我看还是算了吧。”
“现在是非常时期,春闱要紧。万一席间出点什么事,或者被人拿去做文章,说你结交商贾,意图不轨,那可就因小失大了。”
苏墨深以为然。
自己现在树大招风,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
“多谢掌柜好意,也请代为转告那几位东家,苏某心领了。”
“只是备考在即,实在不便赴宴,还望见谅。”
“待秋闱结束,我苏墨亲自设宴,款待他们。”
对于苏墨而言,自己如今不差银子,岂是一顿饭就跟着你走的人。
掌柜见苏墨主意已定,也不再劝,躬身退下。
回到房间,苏墨对吴风行道:
“吴兄提醒的是,京城水深,是该谨慎些。”
吴风行嘿嘿一笑:
“小心驶得万年船。不过苏兄弟,你如今这名头,怕是比许多京官还响亮,想低调都难喽。”
苏墨无奈地摇摇头。他想起李青山的嘱托,便道:
“明日,我打算去拜访一下恩师的那位学生,吏部的常峻常大人。毕竟受了恩师所托,总要去见一面,全了礼数。”
吴风行道:
“吏部文选司郎中,正五品,官不算太大,但位置关键。去见见也好,不过”
他顿了顿。
“京城这些官,眼睛都长在头顶上,你心里有个准备。”
苏墨点点头,他本也没指望靠这个攀附什么,纯粹是看在李青山的面子上。
翌日一早,苏墨仔细收拾停当,带上李青山给的名帖,由吴风行陪着,按照地址找到了常峻的府邸。
这是一座不算特别显赫,门庭收拾得颇为整洁的宅子,透着股清贵气。
苏墨上前叩门,向门房递上名帖和一点碎银:
“劳烦通禀,定南府举子苏墨,受业师李青山老先生所托,特来拜会常大人。”
门房收了银子,态度却不甚热情,懒洋洋地说了句等着,便转身进去了。
这一等,就是将近半个时辰。
秋日的晨风带着凉意,吹得人衣衫微动。
吴风行有些不耐烦地踱着步,低声道:
“好大的架子。”
苏墨倒是平静,他早有心理准备。
终于,门房再次出现,身后跟着一个穿着体面些的管家模样的人。
那管家上下打量了苏墨一番,眼神里带着几分审视,淡淡道:
“我家老爷今日公务繁忙,原本是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