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文昭放下手中的麻将牌,目光灼灼地看向苏墨。
他何尝不知道自己如今的处境。
但是奈何大虞走到今日这个地步,文臣结党,武将无权。
自己登基多年,却未曾能清理朝堂。
眼下的形势已经迫在眉睫了。
于是,曹文昭语气带着几分试探与期待:
“苏兄高见,真令卢某茅塞顿开。”
“以苏兄之才,对于当今朝廷,可有报效之心?”
“他日若金榜题名,必是国之栋梁,倘若苏兄进入朝堂,难保不会将我大虞带向列国之巅”
苏墨正端起一杯雪花饮,闻言,动作微微一顿。
他心中暗忖。
这个卢风一定不是寻常人物,三句话不离朝政,试探之意愈发明显。
自己现在只是个举人,有些话点到即止即可,说多了反而容易惹祸上身。
苏墨脸上露出一个略显无奈的笑容,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岔开话题道:
“卢兄,你这问题一个接一个,都快赶上御史台查案了。”
“今日你我相逢是缘,何必总谈这些严肃之事,岂不辜负了这美酒佳肴,还有这有趣的麻将?”
他话音刚落,一旁的吴风行立刻会意,笑着插话道:
“苏兄弟说的是!卢兄,你们二位今日相见恨晚,光是喝酒打牌岂能尽兴?”
“我知道个好去处,保管让二位流连忘返,烦恼尽消。
曹文昭挑眉,好奇地问:
“何处?”
吴风行挤挤眼,露出一丝男人都懂的笑容,压低声音道:
“城东的听雨楼,那可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销金窟,里头的姑娘们,啧啧,个个才貌双全,尤其是里面的歌姬舞女们,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那身段容貌,更是”
“嘿嘿,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也!”
吴风行刻意说得含糊,但意思再明白不过。
苏墨一听,立刻笑道:
“这个好!正觉得这几日埋头读书,骨头都快生锈了。”
“卢兄,同去同去,正好放松放松心神。”
苏墨答应得爽快,一方面是确实觉得备考枯燥,想找点乐子。
另一方面,也是更重要的,是想借此打断卢风没完没了的试探,把话题引向风花雪月。
因为难保这姓卢的,不是朝中哪个人派来给自己挖坑的。
而且刚才几个刺客的刺杀,也发生的很突然,很蹊跷。
曹文昭却微微蹙眉,看向苏墨,语气带着几分不解和劝诫:
“苏兄,如今距离春闱不过十日光景,正是闭门苦读、养精蓄锐的关键时候。你去那等地方是否有些欠妥?”
“若是耽误了前程,岂非可惜?”
曹文昭身为皇帝,潜意识里还是希望看重的人才能够专心仕途。
苏墨浑不在意地摆摆手,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
“卢兄此言差矣。正所谓一张一弛,文武之道。神经绷得太紧,反而容易出错。越是临近大考,越需要适当放松,保持灵台清明。”
“说不定到了那听雨楼,见识了别样风景,文思反而更如泉涌呢?”
他这话半真半假,主要还是想摆脱卢风的拷问。
曹文昭见苏墨态度坚决,吴风行也在旁边怂恿,他转念一想,自己微服出宫,不就是为了更真实地了解这些士子,尤其是苏墨的为人吗?
去这等风月场所,或许更能看清其心性。
于是他也不再坚持,点头笑道:
“既然苏兄有此雅兴,那卢某便舍命陪君子,同去见识一番。”
一行人结了账,离开摘星楼,乘坐马车前往听雨楼。
听雨楼位于洛京城东最繁华的街区,远远望去,但见楼阁重重,灯火通明,丝竹管弦之声隐隐传来,夹杂着女子的娇笑与男子的谈笑,尚未进门,已能感受到那股纸醉金迷的气息。
走进楼内,更是别有洞天。
大厅极其宽敞,装饰得富丽堂皇却不显俗气,珍珠帘幕,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馨香。
中央一座高台,有乐师演奏,舞姬翩跹。
四周散落着许多雅座和包厢,衣着华丽的宾客与容貌姣好的女子们调笑饮酒,一派奢靡景象。
莺莺燕燕,环肥燕瘦,或清纯,或妩媚,或妖娆,确实如吴风行所说,美女如云。
苏墨和曹文昭这一行人气质不凡,尤其是苏墨,虽衣着不算顶级华贵,但眉宇间的从容气度与俊朗外表,曹文昭那虽刻意收敛却难掩的贵气,立刻吸引了不少目光。
他们刚在二楼一个视野较好的雅座坐下,立刻就有几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笑吟吟地围了上来。
“几位公子面生得很,是第一次来我们听雨楼吧?让奴家陪公子喝几杯可好?”
“这位公子好生俊俏,不知如何称呼?”
“爷,您这气度,一看就不是凡人”
女子们声音软糯,眼波流转,身体若有若无地贴近。
苏墨虽然前世见识过不少场面,但如此直白地被古代青楼女子簇拥,还是觉得有些新奇和不自在。
苏墨面上保持着微笑,身体却微微后仰,与她们保持了一点距离。
曹文昭则显得更为镇定,甚至有些疏离,只是淡淡地扫了她们一眼,并未多言。
反倒是神色上多有反感。
吴风行倒是熟门熟路,哈哈一笑,对领头的鸨母模样的妇人道:
“老妈妈,把你们这儿最好的姑娘叫来,再上几坛好酒。”
说着,他熟练地点了几个看着机灵漂亮的姑娘作陪。
苏墨也顺势拿出银子打赏。
一时间,这楼内的众人,都变得客气了不少。
果然,这地方还是认银子不认人。
酒菜很快上齐,吴风行左拥右抱,与姑娘们划拳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