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紫曦手腕被握住,感受到苏墨手上载来的力道和那份冷静,心中微微一凛。
她试图挣脱,却发现苏墨握得很稳。
林紫曦脸上的媚笑淡去几分,取而代之的是一丝认真和探究:
“公子果然敏锐,那公子以为,小女子是为何而来?”
“还是说,苏公子已经猜出我的身份。”
苏墨松开她的手,后退一步,给自己和她都留出空间,淡淡道:
“林姑娘背后站着大干女帝,这是你我心照不宣的事情。”
苏墨的推测的缘由,就是大干女帝给大虞的国书。
其次,在这大虞京城,能随时知晓自己的动向的,在大虞眼皮子底下做事的。
除了大干的细作,再无其他可能。
“你想接近我,拉拢我,甚至用些非常手段,无非是想增加我投向大干的筹码。”
他拿起桌上那杯酒,一饮而尽,然后放下酒杯,目光锐利地看着林紫曦:
“但我可以明确地告诉姑娘,至少目前,我没有离开大虞的打算。”
“所以,姑娘的美人计,恐怕要白费心思了。”
“当然,如果姑娘只是单纯地想与我交个朋友,我倒是很乐意。”
苏墨最后一句话,又带上了几分戏谑。
自己就是要白嫖。
林紫曦看着苏墨,眼神复杂。她第一次在一个男人面前感到如此挫败。
她沉默了片刻,忽然又笑了起来,这次的笑容少了几分刻意,多了几分真实:
“公子果然非常人,也罢,既然公子把话挑明了,那小女子也不再遮遮掩掩。不错,我家陛下确实欣赏公子,希望能得公子相助。”
“但紫曦对公子的兴趣,却也并非全然作假。”
她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的月色,轻声道。
“至少,公子是第一个让我觉得捉摸不透又忍不住想去探究的男人。”
林紫曦转过身,看着苏墨:
“既然公子目前无意,那我便不再强求。不过,听雨楼的大门,永远为公子敞开。”
林紫曦冲着苏墨轻盈一礼。
“夜已深,小女子不打扰公子休息了,公子若有任何需要,随时唤我。”
说完,她深深地看了苏墨一眼,转身款款离去,留下淡淡的馀香。
以及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但愿公子永远能象今夜这般,掌握主动。”
苏墨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摸了摸下巴,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这女人,果然不简单。
今晚这场交锋,看似是他占了上风,但林紫曦最后那句话,又何尝不是一种提醒和挑战?
接下来的几日,苏墨便在听雨楼过起了看似悠闲,实则暗藏机锋的生活。
他大部分时间在房里温书,准备殿试。
闲遐时,便拉着林紫曦、小婉以及偶尔过来的宋巧巧一起打麻将或者玩叶子戏。
林紫曦牌技精湛,小婉则从最初的生疏迅速成长为狂热爱好者,常常为了胡牌大呼小叫,完全忘了自己孤苦无依的人设。
吴风行则负责跑腿和打探消息,偶尔也添加战局。
苏墨有时也会和林紫曦小酌几杯,谈天说地。
从诗词歌赋到人生哲学,从各地风土人情到朝堂局势,林紫曦的见识广博,常常能给出独到的见解,让苏墨也获益匪浅。
两人之间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关系,既有相互试探,又有几分惺惺相惜。
小婉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却又无可奈何,只能更加粘着苏墨,试图隔开他和林紫曦。
苏墨对此心知肚明,只觉得好笑,偶尔还会故意逗弄一下这个身份可疑的姑娘。
平静的日子总是短暂的。
几日后的一个深夜,皇宫,御书房。
曹文昭正准备就寝,太监匆匆来报:
“陛下,首辅叶林渊紧急求见,说有要事禀奏!”
曹文昭眉头一皱,这么晚了……
他预感没什么好事。
“宣。”
叶林渊身着朝服,神情肃穆地走进御书房,身后还跟着两个小太监,抬着一口不小的箱子。
“臣叶林渊,深夜惊扰圣驾,罪该万死!”
叶林渊躬身行礼。
“叶爱卿平身,何事如此紧急?”
曹文昭坐在龙椅上,沉声问道。
叶林渊直起身,脸上带着痛心疾首的表情:
“陛下,老臣接到定南府新任知府卢雪严紧急呈报,并有多名定南府士绅商贾联名检举。”
“事关今科会元,大虞诗魁苏墨!”
曹文昭心中一沉,果然来了。
“哦?苏墨又怎么了?”
叶林渊示意太监打开箱子,里面是厚厚一沓文书。
他拿起最上面几份,呈给曹文昭:
“陛下请看,这些都是检举苏墨的状纸和卢知府查证的部分证据。”
曹文昭接过,快速翻阅起来,越看脸色越沉。
状纸上罗列的罪名可谓五花八门,触目惊心:
强占强卖,欺行霸市。
指控苏墨名下的醉仙楼、酒坊等产业,通过威逼利诱等手段,强行低价收购周边农户的粮食、原材料,挤垮同行。
压榨伙计,盘剥百姓,称苏墨给伙计的工钱极低,动辄打骂,堪比酷吏。
生活奢靡,三妻四妾:指责苏墨尚未正式入仕,便已纳了好几房妾室,挥霍无度。豢养江湖人士,图谋不轨。
还明确指出苏墨身边有吴风行、馀鉴水等来历不明的江湖草莽,形同私兵。
开设赌坊,败坏风气。
苏墨在定南府暗中支持甚至亲自参与赌坊经营。
最为诛心的一条:暗示苏墨与大干来往密切,其巨额财产来源不明,可能暗中资敌。
叶林渊在一旁痛心疾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