簇上的灵光被魔气吞噬,“它们靠镜子里的邪念为生,镜子不破,魔兵不绝!”
林风的灵根在此时爆发,丹田处的印记与镜符共振,左臂的纹路突然亮起金光。他想起残卷里那句没被虫蛀的朱砂字:“以血养镜,可逆其势,需以镜主心头血,融祭坛符文……”咬碎舌尖的瞬间,精血喷溅在镜面上,那些涌出的黑影突然凝滞,像是被无形的锁链捆住,镜身的震颤也骤然平息。
“就是现在!”君无痕的冰魄剑突然爆发出刺目的光芒,寒气顺着剑穗蔓延,将所有魔兵冻在原地,冰面上凝结出繁复的符文,“祭坛到了!”
战车擦着祭坛的石柱停下,碎石飞溅中,林风抱着发烫的骨镜冲向祭坛中央。那里有个凹陷的凹槽,大小恰好能放下镜子,当镜背的古字与凹槽里的符文对齐时,整个祭坛突然震动起来,石柱上的镇魂符文如活过来般流转,金色的光芒从符文间溢出,形成囚笼,将骨镜与林风一同罩在中央。
镜中的黑影在金光中发出凄厉的惨叫,渐渐化作黑烟被符文吸收。林风左臂的纹路开始消退,灼烧感却移到了眉心,他盯着镜中自己的影像——那披发獠牙的怪物背后,竟站着个模糊的玄衣人影,正抬手按在怪物的头顶,嘴角噙着诡异的笑,那人影的指尖,戴着枚与君无痕剑穗上相同的墨玉戒指。
“这镜子……不止能照邪念。”林风的声音带着血沫,他终于明白那些被篡改的古字是什么意思,“有人在镜子里藏了个‘主魂’,每次照出邪念,都是在给那主魂喂食……这玄衣人,才是镜子真正的主人。”
话音未落,骨镜突然迸发出刺眼的光芒,裂纹彻底贯穿镜面的刹那,林风在碎片中看到了更多画面:玄衣人在祭坛上绘制血阵,将无数魔物的魂魄封入镜中,他袖口的云纹与当今国师的朝服如出一辙;个穿道袍的老者拼死夺走镜子,用自己的魂火灼烧镜背,才改了半行符文,那老者袖摆上的流云纹,与叶灵腰间香囊上的刺绣分毫不差;最后一任持有者,竟是叶灵失踪多年的师父,他在镜碎前留下的血手印,与叶灵机械臂内侧的胎记一模一样——那胎记是块月牙形的淡红印记,是当年为护叶灵被魔器划伤留下的。
“叶灵!”林风抓起最大的一块镜片扔过去,镜片在空中划过金色的弧线,“你看这个手印!食指处的月牙形缺口!”
叶灵的机械眼瞬间锁定手印,瞳孔骤缩成针尖大小。她颤抖着伸出机械臂,将内侧的胎记凑近镜片比对,那月牙形的缺口分毫不差——那是当年她师父为救她,被魔器划伤留下的永久伤痕,师父说过,这是“护徒印”,能替她挡三次灾。
“师父他……”叶灵的声音带着哽咽,机械臂的齿轮因剧烈颤抖而卡壳,零件碰撞发出刺耳的声响,“他不是叛逃宗门,是在保护这镜子……保护我……”
祭坛的金光突然减弱,君无痕的冰墙已彻底融化,蚀灵雾顺着符文凭空钻入,金色囚笼开始出现黑斑。林风将所有灵根注入镜片,碎片在他掌心重新拼合成完整的轮廓,那些被篡改的古字在精血的滋养下缓缓归位,露出原本的字样——“镇魔”二字带着凛然正气,将镜中残余的黑影震得粉碎。
“原来如此。”林风笑了笑,舌尖的血腥味混着释然,“不是镇压邪念,是镇住藏在镜子里的魔主。”
他将重组的骨镜狠狠按进祭坛凹槽,镜背的古字与符文彻底契合的瞬间,整个祭坛爆发出冲天的金光,蚀灵雾如退潮般消散,那些重组的魔兵在金光中化为齑粉,连一丝魔气都没留下。骨镜在光芒中渐渐透明,最后化作一道流光,钻进林风的眉心——那里,多了个淡金色的“镇”字印记,摸上去带着温润的暖意。
叶灵抱着那块带血手印的镜片,突然发现背面刻着行极小的字,是用指尖蘸血写的:“吾徒灵儿,见字如面,镜碎则魔出,护好它,亦护好自己。若遇青衫客(注:残卷此处虫蛀,推测为‘君’字),可托后事。”
君无痕收剑走来,白衣上沾着黑雾灼烧的焦痕,剑穗的镇魂铃轻轻晃动:“尸潮退了。”他看向林风眉心的印记,眸光微动,“这镜子……认主了?”
“它选了新的宿主。”林风摸了摸眉心,那里还残留着灼烧感,“不过这次,是它听我的。”他能感觉到,镜魂在识海里臣服地低鸣,那些被吞噬的魔物残魂,都成了滋养镜魂的养料。
祭坛的石柱渐渐冷却,符文的光芒化作点点星光,落在三人身上。叶灵将镜片小心翼翼地收入机关盒,机械臂的颤抖终于平息,她指尖轻抚盒面,像是在抚摸师父的手;君无痕用剑鞘拨开地上的骨渣,发现下面压着半块道袍碎片,上面绣着的流云纹,与叶灵腰间的香囊如出一辙,针脚都带着相同的斜纹。
林风望着天边泛起的鱼肚白,掌心还残留着骨镜最后的温度。他知道,这面镜子藏的秘密远不止这些,玄衣人影为何与国师有关?叶灵的师父最终去了哪里?还有那被篡改的符文背后,是否藏着横跨三朝的更大阴谋?
但此刻,看着叶灵小心翼翼擦拭镜片的模样,听着君无痕检查战车齿轮的轻响,他突然觉得,这些答案或许并不急于一时。
至少他们还在一起,至少那些藏在黑暗里的秘密,再也不能像从前那样,肆无忌惮地吞噬光明。
祭坛的风带着清晨的凉意吹过,林风眉心的“镇”字印记闪了闪,像是在回应某种遥远的呼唤。他握紧拳头,骨节因用力而泛白——下一次,无论镜子里藏着什么,他都不会再让它有机会伤害身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