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带着释然的笑。
“至于我……”林风的目光落在黑衣人脖颈的胎记上,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平静,“你说的那个玩伴阿竹,现在是南方‘清澜仙门’的掌门。上个月,她刚带弟子捣毁了你们玄天宫三个傀儡窝点。”
黑衣人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噬魂枪突然发出刺耳的嗡鸣,枪身的绿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露出里面缠绕的无数血丝——那是被吞噬的魂魄积攒了三百年的怨念。
“你以为锁魂魔气为什么能困住这么多魂魄?”林风步步逼近,镜光在他身后拉出长长的光轨,“不是因为你多厉害,是他们在等——等一个能劈开黑暗的人,带他们回家。”
城墙上的灭生咒开始冒烟,黑色的字迹渐渐模糊,被底下渗出的淡金色光晕覆盖。那些被压制了三百年的魂魄终于挣脱束缚,化作一道璀璨的洪流,朝着黑衣人汹涌而去。他疯狂举枪抵抗,却发现枪尖的威力越来越弱,反而开始贪婪地吸收他自己的灵力。
“不可能!”他嘶吼着,试图将枪扔开,却发现枪杆已与他的手臂融为一体,“噬魂枪怎么会反噬?!”
“因为它本就是用玄天宫历代掌门的魂魄炼制的。”林风的声音透过魂魄的洪流传来,清晰而坚定,“他们一直在等个机会,清算你们欠下的血债。”
铜镜突然从林风手中飞出,悬在城池中央,镜光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将整座颠倒城照得透亮。那些倒悬的楼宇缓缓摆正,黑色藤蔓褪去魔气,化作翠绿的枝叶;窗棂里飘出的不再是纸人,而是穿着生前服饰的魂魄,他们笑着朝城外走去——那里,隐约浮现出一座奈何桥的影子,桥头站着勾魂的黑白无常,正温柔地挥手。
黑衣人在魂魄的撕扯中渐渐虚化,脖颈的胎记在镜光中显得格外刺眼:“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玄天宫……宫主答应我,只要炼成万魂阵,就能让我飞升……”
“你信错了人。”林风看着他化作飞灰消散,语气平静无波,“玄天宫的宫主,早在三百年前就被灵溪前辈斩杀了。你从头到尾,都只是被更高层的人当枪使。”
噬魂枪失去宿主,“哐当”一声掉落在地,枪身的绿光彻底熄灭,露出原本的银白底色。林风弯腰捡起,发现枪杆上刻着一行细小的字:“以魂为引,以义为锋。”字迹娟秀,正是灵溪前辈的笔迹。
飞鸢重新升空时,颠倒城已化作一片青翠的草地,城墙上的符咒变成了真正的往生咒,风吹过,送来淡淡的花香。林风握着噬魂枪,突然感觉心口的铜镜微微发烫,低头一看,镜中映出张熟悉的笑脸——是君无痕,他站在一片粉色花海中,笑着朝他挥手:“我说过,桃花开的时候,记得来看看。”
镜光渐渐暗下去,最后定格在那片绚烂的粉色花海。叶灵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在想什么呢?机械蜂检测到西方有异常灵力波动,像是……”
“像是新的线索。”林风握紧枪杆,枪尖微微震颤,指向西方的云海,“下一站,去看看那片桃花。”
飞鸢穿过云层时,林风腰间的银铃轻轻作响,与枪杆的震颤合在一起,像是一段未完的旋律。他知道,灵溪前辈的债清了,但玄天宫背后真正的黑手还没露面,那些藏在暗处的眼睛,正透过云海的缝隙,冷冷地盯着他们的背影。
而铜镜的光晕里,似乎还藏着更多未完的故事——比如君无痕没来得及说的后半句话,比如阿竹掌门藏在剑穗里的那封信,比如那片桃花林下,究竟埋着怎样被时光尘封的过往。
风掠过耳畔,带着远方桃花的甜香,林风低头看了眼铜镜,镜中自己的倒影旁,隐约多了个模糊的身影,正抬手朝他挥别,像是在说:“别急,我们很快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