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展到了现在,朱高煦心中的怒气也已经消了大半。经过刚刚这一番变故,他对于孙岩等其余孙家人,确实也没有了再加以惩罚的想法。他神色平静,淡淡地开口说道:“这件事就此作罢,往后不必提起。”
张之桥听闻此言,像是紧绷的弦终于松了下来,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知道,老爷以死谢罪的法子终究还是见效了。当下,他毫不犹豫地将脑袋重重地砸在地板上,撅着屁股,对着朱高煦恭恭敬敬地沉沉磕了一个头,声音中满是感激:“多谢公子网开一面。”
朱高煦神色淡然地点点头,算是回应了张之桥的感激。然而,他的心中却忍不住对朱棣一阵腹诽。心想,父皇手下的那些人,未免也太过无能了吧。连田芳远都能抓到,却愣是没察觉到孙帮也是此次刺杀事件的主谋之一。若不是自己此次亲自前来孙家探查,恐怕还真就让孙帮这般轻易地躲过一劫了,这办事能力,实在是让人不敢恭维。
“少爷,老爷说了,他死之后,希望您将他的尸体埋到后院的树林当中,他喜欢幽静的环境。”张之桥缓缓站起身来,目光带着一丝眷恋与哀伤,又对着孙岩仔细地交代了一声。
孙岩隐隐感觉张之桥的情绪有些不太对劲,可转念一想,自己老爹突然离世,张之桥与老爹情同手足,他沉浸在悲伤之中倒也实属正常,于是便没有再多问,只是神色黯然地点点头,声音低沉地说道:“我知道了!”
“那……”张之桥微微抬起头,嘴角勉强挤出一丝微笑,那笑容中却满是诀别之意:“少爷保重!”话音刚落,只听得“刺啦”一声,那声音尖锐而刺耳,仿佛一把利刃直直地刺进了孙岩的心里。
孙岩瞬间回头,只见张之桥手中已然多了一把长剑,那剑身竟毫无征兆地插入了他自己的肚子。鲜血顺着剑身汩汩流出,在地上迅速蔓延开来。孙岩的脑袋“嗡”的一声,仿佛被重锤狠狠击中,整个人都陷入了极度的震惊与恐惧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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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他连滚带爬地冲过去,拼尽全力将张之桥那即将瘫倒在地的身体及时抱在怀中。孙岩眼中闪过一阵浓烈的悲痛,声音带着哭腔,近乎嘶吼地问道:“桥叔,您这又是何必呢?”
张之桥微微抬起头,含笑看着孙岩,眼神中满是温柔与决绝。他艰难地开口,每说一个字都伴随着一阵剧烈的咳嗽,鲜血也随着咳嗽不断从他嘴角溢出:“咳咳,少爷不必想着救我,老爷一死,老奴活着也没有意思了。”
张之桥自幼便追随孙帮,这么多年来,他全心全意地伺候孙帮的起居出行,二人几乎是形影不离。张之桥一生未曾娶妻生子,在他心中,孙帮就是他在这世上最为亲近之人,是他生活的全部意义所在。如今孙帮突然离世,他的世界仿佛瞬间崩塌,顿时觉得活着已然没有了任何意义。
孙岩嘴角挂着晶莹的泪珠,强忍着内心的悲痛,耐心地倾听着张之桥临死前的每一句话。他已经清晰地感受到了对方身上那坚定不移的死志,也明白,以张之桥此刻的伤势,就算现在拼尽全力将他救活,恐怕对方也撑不了几天了。所以,他只能默默地抱着张之桥,听话地听着他不断地诉说,仿佛这样,就能让张之桥在生命的最后时刻感受到一丝温暖与安慰。
终于,张之桥的声音越来越低,气息也愈发微弱。他的嘴唇还在微微颤动,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可最终,一切都归于平静。他的眼神渐渐失去了光彩,头轻轻地一歪,就此死在了孙岩的怀中。孙岩紧紧地抱着张之桥的身体,泪水不受控制地奔涌而出,房间里再次被无尽的悲伤所笼罩。
就在这个万分悲痛的时刻,这边大厅里传来的激烈动静,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迅速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不多时,不少孙家人听闻声响,纷纷心急火燎地赶来这边查看情况。当他们踏入大厅,目光触及到当中几具多出来的尸体时,孙家人瞬间就慌了神,原本还算有序的脚步变得凌乱不堪,众人嘈嘈杂杂地一股脑儿就往屋里涌,刹那间,房间里陷入了一阵混乱。
在这群慌乱的人群中,不少人下意识地将怀疑的目光投向了朱高煦。毕竟,孙帮的死实在太过蹊跷,刚好在朱高煦来到孙家的时候发生,难免会让人产生这样的联想,怀疑是朱高煦下的毒手。其实,有这种猜测也实属正常,在他们看来,若不是朱高煦,又怎么会出现这样离奇的状况呢?
然而,尽管心中满是怀疑,可真要让他们上前去质问朱高煦,却没有一个人敢迈出这一步。毕竟,朱高煦身份尊贵,若是贸然质问,最后却发现只是一场误会,那他们可就彻底得罪了这位大人物,往后整个孙家都可能面临灭顶之灾。所以,众人只能将探寻真相的视线,无奈地挪到孙岩身上,满心期待地想要听听孙岩对这一切究竟会作何解释。
与此同时,石当也听到了这边传来孙岩那悲痛欲绝的哭喊声。他心中一紧,急忙顺着声音的方向寻来。当看到孙帮、张之桥以及孙文远和孙文斌几人的尸体横陈在大厅时,他也不禁微微一愣,脸上露出些许惊讶的神情。短暂的愣神过后,他轻轻咂了咂嘴,微微摇头,心中暗自叹息:没想到,最终还是走到了这一步啊。
石当像个做贼似的,偷偷摸摸地溜到朱高煦旁边,眼睛滴溜溜地转了一圈,确认周围没人注意后,才压低声音,带着几分好奇与谨慎问道:”公子,这几个人都是你杀的?“
朱高煦没好气地瞥了一眼石当,只见石当脸上那副十足的吃瓜表情,心里顿时有些无奈。他微微摇头,伸出手指了指孙帮的尸体,语气平淡地说道:“不是,那两个小辈是孙帮杀的,这两个老人,是自杀的!”
“啊?”石当听闻,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他下意识地伸手抓了抓头发,那凌乱的发丝仿佛也在诉说着他此刻混乱的思绪。随后,他又凑近了些,几乎贴着朱高煦的耳朵,小声嘀咕道:“孙帮那老头老年痴呆了?”说这话的时候,石当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