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二公子,你这番话未免也太狂妄了些!”古国真深吸一口气,尽管话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发颤,面上却依旧维持着不卑不亢的姿态,目光直直地看向对方,“我自然知晓你在北方地界有些势力,能搅动起几分风浪,可我儿古隆也绝非平庸之辈。如今便是南边的朝廷,见了我儿也得让三分薄面,你说话前,还请再掂量掂量。”
他说这话时,胸口微微起伏,显然是鼓足了勇气。其实古国真心里头多少有些发怵,朱二公子在北方的名号响亮,手段更是出了名的狠辣,谁也不敢轻易得罪。但涉及到儿子的颜面与前程,他便是再怕,也得挺直了腰杆。
而且这些话并非他信口雌黄。前些日子,建文帝朱允炆为了平定内地此起彼伏的战乱,稳固自身根基,确实专门派了使臣前来招安古隆。那使臣带来了不少许诺,言语间满是拉拢之意,足见朝廷对古隆的看重。只是古隆眼光独到,早已看透如今局势微妙,料定建文帝怕是难以支撑太久,便一直按兵不动,没有应下那招安的事。这份能让朝廷主动示好的分量,可不是谁都能有的。
那会儿古国真正站在儿子古隆身旁,亲眼看着朱允炆派来的人被古隆一口回绝,脸上却连半分怒意都不敢显露,只是喏喏地应着,转身灰溜溜地退了出去。那一刻,古国真心里头猛地一震,他这才真切地察觉到,自己的儿子早已不是当年那个需要他庇护的少年了,如今的古隆,已经强大到足以和朝廷分庭抗礼,连皇命都敢坦然拒绝,对方却丝毫奈何不得。
也正是因为亲眼见证了这一幕,心里有了这份底气,此刻面对着朱高煦,古国真才敢这般有恃无恐。他打心底里认定,朱高煦就算在北方势力再大,也绝不会轻易得罪古隆——毕竟如今的古隆,早已不是能随意拿捏的角色。在他看来,只要自己待会儿放低姿态,好好赔个不是,让朱高煦在面子上过得去,这事儿多半也就过去了,犯不着闹到无法收场的地步。
“笑话!”朱高煦听了古国真的话,不由得放声笑了出来,眼中满是不屑,仿佛听到了天大的荒谬之事。
古国真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心头一紧——看来这个朱高煦果然是块难啃的骨头,油盐不进。他沉默了两秒,脑子飞速运转着,随后深吸一口气,沉声开口:“朱高煦,我也听闻,你如今被燕王所迫,处境艰难,甚至到了要远走他乡的地步?你若放了我,我儿古隆可以与你结为联盟,日后咱们联手,共图大业,届时瓜分天下,划南北而治,这难道不是更好的出路吗?”
他看着朱高煦,语气带着几分恳切,又添了一句:“不瞒你说,我们此次会出现在这里,也是受了八夫人的邀请,本是来谈合作的。但如今看来,与公子你合作,才是最优的选择。毕竟,这世上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不是吗?”
古国真一脸认真,这话倒不全是为了活命的权宜之计,也有他的真心在里面。在他看来,朱高煦能带给狼军的利益显然更多,而那位蓝潇潇,终究不过是新城众多夫人中的一个,分量与朱高煦相比,实在差得远了。
“你胡说!夫君,他在胡说八道,你千万不要相信他!”
蓝潇潇听到古国真的话,脸色瞬间煞白,心头的慌乱再也按捺不住,急忙朝着身旁的人高声喊了起来,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急切与委屈。
“我没有背叛你,这里面有误会,我可以解释的!”她急促地辩解着,眼眶微微泛红,“我会联系他们,完全是因为上一次我和婷婷被古隆抓住了把柄。他拿那些事要挟我们,逼着我们给他办事,我也是没办法啊!”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带上了几分哽咽,目光紧紧望着对方,语气无比恳切:“夫君,我对你是真心的,我心里是有你的啊。”
蓝潇潇一心要为自己开脱,便将所有事情都编排成了古隆早已布下的阴谋。她心里清楚,朱高煦对这几日新城发生的种种变故定然有所耳闻,若是一味遮掩,反倒容易露出破绽。
于是,她拣着对自己有利的部分细细说来,把自己塑造成一个被胁迫的受害者——如何被古隆抓住软肋,如何在威逼之下身不由己,又如何在暗中一直设法挣脱控制。每一句话都像是经过精心打磨,既不完全脱离已知的事实,又巧妙地将自己摘了出来,只把矛头指向古隆的算计与逼迫。她知道,此刻唯有让朱高煦相信自己的无辜,才能有一线生机。
但情形与先前如出一辙,朱高煦对蓝潇潇的存在视若无睹,连一个眼神都未曾分给她。他只是漫不经心地抬了抬手,那姿态里的不耐与轻视显而易见,分明是在示意蓝潇潇闭上嘴,别再聒噪。
随即,他往前迈了两步,径直走到古国真面前。脸上挂着毫不掩饰的嘲讽笑意,抬手便在古国真那张饱经风霜、此刻因屈辱而微微抽搐的老脸上拍了拍,力道不重,却带着十足的侮辱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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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朱高煦的笑声里满是轻蔑,“看来你是想太多了。在我眼里,别说是你,就算是你那个宝贝儿子,也同样是分文不值。这么多年,你终究是太高估他了,把他当成了什么了不得的人物。”
说完,他像是嫌恶方才拍打时沾到了什么脏东西,只觉得手心有些油腻腻的很不舒服。竟毫不避讳地,直接将手往古国真身上那件本就不算体面的衣服上蹭了蹭,仿佛那衣服不过是块擦手布一般,眼神里的嫌弃几乎要溢出来。
擦完手,他才抬眼看向古国真,语气陡然转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质问道:“倒是我想问问你,一个区区的反贼头目,究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跑到我这新城来撒野?他这是活腻了,嫌自己命太长了不成?”
看到朱高煦眼中那毫不掩饰的蔑视,古国真只觉得一股血气直冲头顶,脸色“唰”地一下变得铁青,又由青转绿,难堪得像是被人当众剥了衣裳。这简直是奇耻大辱!对方不仅言语羞辱他和儿子,更是用那样轻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