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文杰殷勤地想喊服务员,被许建国波澜不惊的眼神堵了回去:“清清,喊小陈上菜。
陈飞早就准备好,马上端出来,许凌清和陈璇拿了餐具往桌上摆。
“凉拌核桃仁,吃著清爽,补脑养生。”
这回他可算帮到腔,省了陈飞的功夫。
又殷勤地夹了一筷红油耳丝往周盛发盘里去,被似笑非笑的眼神盯了,谢文杰才发现,长者还没动筷。
筷子在空中拐了个弯,往许不饿盘里去了。
许不饿推回他的胳膊,自己夹一筷嚼著,说了一声“不错”。
“確实可以,”许建国也尝了一口,“爸,热菜快些还是慢些?”
“快些,吃了两口凉菜,我有点馋小陈的剁椒鱼头。”许不饿慢条斯理道。
“陈师傅,上热菜了。”
周盛发比刚进门的时候亲切多了,起身拆了茅台要给许不饿倒酒。
“年纪大咯,现在就喝点自己泡的,养生。”又被老爷子拒了。
“这里地方小,展不开,”周盛发收起茅台,“等许叔过寿,我厚脸皮喝您一盅。”
“不巧,泡的酒刚喝完。”
鱼香肉丝和过油肉都上了,除了许不饿嘴巴不停,时不时夸两句陈飞的手艺,剩下仨人好像都没啥滋味。
不一会,蒸得软烂的剁椒鱼头来了。
许不饿尝了第一筷,眉毛跳了起来:“这味道好,比我在湘省吃的都不差。”
“得是许叔见识广,我胖头鱼都没见过,剁椒鱼头更不说了。”周盛发瞅著机会递话。
“你还在运输队的时候,不就跑得湘省?”许建国接茬。
新菜挑开话头,三人不咸不淡地聊著,只有谢文杰坐立不安,菜不敢吃屁不敢放。
周盛发几次把话题往寿宴上引,都被打了太极。
他还是笑呵呵的,就是笑得有点勉强。
这时,许不饿招呼许凌清:“清清,你师父的剁椒鱼头可好吃哩,来吃点,陈璇和陈飞也过来。”
好嘛,老爷子不耐烦了,喊小辈吃饭堵周盛发的嘴。
陈飞端著醪糟汤出来,许凌清和姐姐都落了座。
桌子不大,坐四个人没问题,六个人凑合,七个就有点挤了。
陈璇挨著许建国,许凌清坐在闺蜜和周盛发中间,陈飞心道这丫头还挺护人:“我坐你旁边。”
周盛发挪了挪凳子:“陈师傅,店有点挤,桌子也小啊。
“小本生意,比不得周老板。”陈飞笑著回。
许不饿给孙女和陈璇一人夹了一筷鱼肉:“不挤啊,我过寿要不就搁这,我看咱一大家子差不多坐得下。”
周盛发再绷不起笑,直接开门见山,“我和建国哥以前有过节,那都是过去的事,现在不也不跑运输把生意让回去?”
“现在转行搞餐饮,还得许叔和建国哥扶我一把。”
在耿城的名声,他可比不上许建国。小地方有门脸的不少不和周盛发来往,倒都和许家关係不浅。
他俩闹掰的时候可不好看,有十年没说过话。
现在厚脸皮过来低声下气,说来说去还是为了生意。 “生意场上各凭本事,你开你的酒楼,我跑我的运输,”许建国头也不抬,给许不饿夹了鱼肉,“寿宴嘛,我爸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各凭本事是吧。
周盛发还在笑,小眼睛放著精光,活像条吃人的鱷鱼:“陈师傅,要不来我酒楼里干,以你的手艺,算入股分红。”
寿宴不成,把陈飞撅到盛发酒楼,他有信心耿城的高端饭店自己一家独大。
“周老板,我爸开了十来年馆子,我在这里有感情的。”
陈飞心说这是撕破脸了,以这种叼人的性格,他伸头缩头都是一刀,当场拒绝。
“不打紧,陈师傅再考虑考虑,”周盛髮夹了公文包起身,“许叔身体健康,陈师傅生意兴隆。”
周盛发上了车,桑塔纳发动机一响,车没影了。
“呸,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许凌清啐了一口,被爸爸眼神警告也不当回事,吐了吐舌头埋首吃肉。
席面就剩一小夹子,还有主人家孙女的俩同学,气氛缓了不少,除了更坐立不安的谢文杰。
“文杰。”
许建国放下筷子,谢文杰抖了一下,陈飞知道该演第二出了,这是姐弟俩能掺和的吗?
“吃饭,不谈生意。”
许不饿打断儿子的兴师问罪,和三个小辈聊起家长里短来。
听许凌清手舞足蹈地讲她怎么一脚踢飞赵志强,师父又怎么保存证据,最后给赵志强弄去蹲监狱,许不饿父子都来了兴趣。
“小陈心很细嘛。”许不饿讚许。
许建国问:“你怎么知道赵志强第二天还要来灌胶水?”
陈飞规矩道:“知道平价小炒的老板娘是他姐姐,就和清清演那一出,侥倖赌对了。”
混了十几年生意场的耿城首富,还是清清的爸爸,不能隨便糊弄。
“陈璇也不容易,不过马上去人民大学,清清在京城还能给她做个伴,”许建国微微点头,“陈飞呢,联大也不错,真不去了?”
陈飞看了姐姐一眼,“家里总要有撑著,再说联大比人大差远了。”
许建国还是皱眉。
“他那时候要转业去清华,不是我老婆子走了,估计早就在京城扎根咯。”许不饿解释。
陈飞正好对著谢文杰,瞥见他眼里一闪而逝的怨毒。
许不饿又问:“饭店生意这么好,小陈没想著做大一点?”
看机会来了,陈飞哪还能放过,“按部就班来,正想著把二楼也盘下来,弄两个大包间。”
“得几天?”
“七天五天就能装修好。”陈飞心想老爷子寿宴不远,把时间压了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