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树生和张芳的事情说定以后,江风便跟周树生离开了。
在分岔路口,周树生跟江风分别,各自朝家走去。
还没走两步,周树生便迎面撞见了自己的弟弟周树根。
他刚刚下工回来,见着周树生以后眼睛瞬间亮了,快走两步来到周树生跟前。
“哥,你下班了?今天挣了多少钱啊?有没有50?”
周树生摇了摇头。
“没有,我并不是每天都拿工资。”
听到他的回答,周树根眼中的光芒瞬间黯淡了不少,撇撇嘴。
“哥,这不行啊,那江风也太不仗义了,你每天忙前忙后帮他卖糖水,他居然不给钱。”
“你还不如回生产队来干活,这样最起码挣的工分还能换粮食,也是实实在在看得到的,不像江风这样给你画大饼。”
自打周树生跟着江风干以后,他们家就少了一个强壮的劳动力。
上工的人少了,可家里的地没少啊。
周树根自然而然也就要比之前多干些活。
他原本是不乐意的,可见周树生一下子往家拿了几十块钱,也就忍了下来,毕竟种地可没有这么挣钱。
可谁知道,周树生就往家拿了这么一回钱,后面就再也没往回拿了。
现在又听到周树生说并不是每天都能拿钱,忍不住把真实想法说了出来。
听到这些话,周树生立马皱起了眉头,心里不舒服极了。
他跟着江风才干了多久,就往家拿了大几十块钱,这还不够吗?
只是因为自己最近没有拿钱回家,就不让他跟江风干了?
哪怕江风一个月就给他开这么点钱,那也比种地要强啊!
现在钢铁厂工人一个月才拿三四十块钱,他上次拿回家的钱差不多有小一百块,这还不知足吗?
而且并不是江风没给钱,是周树生自己没有拿。
他想先攒着,等攒到能够修房子了,一次性拿给爸妈。
周树生深深地看了周树根,像是头一次认识他一般。
“哥,你、你这样瞅着我干啥?”
周树根被他看的心里直发毛,用力的咽了口唾沫磕巴的问道。
周树生收回了视线,敛了敛眸子。
“没事,回家吧。”
他并没有再继续刚刚的话题,而是转身朝家走去。
“树生,树根,你们回来了?去收拾收拾准备吃饭吧。”
到家的时候,周母正把最后一碗菜端上桌,见两人回来,立马笑着嘱咐道。
周树生应了一句,随后便来到水井旁打水洗手洗脸。
“大哥!你下班啦?今天有没有带糖水回来呀?”
他收拾的时候,还在上学的两个妹妹也回来了,一见到他便迫不及待地问道。
先前周树生曾带过几杯糖水回来,给家里人尝尝鲜,两个妹妹直夸好喝。
自那以后,每天都盼着周树生回家的时候能再带糖水回来。
“你们两个馋丫头,那糖水每天都不够卖,哪能天天往家带呀?”
“再说了,糖水也不是我的东西,带多了就成偷了,咱不能干这种事儿。”
听到他的回答,两个妹妹瞬间失落下来。
“那咋了?两杯糖水而已,江风还能因为这事跟你翻脸不成?”
“我看你就是不想给我们带。”
说完,妹妹们便赌气的跺跺脚跑进了屋。
周树生的笑容僵在脸上,心里越发难受。
不过他没表现出来,而是默默地进了屋,跟他们一块坐在桌前吃饭。
吃饭途中,周树生把他想结婚的事说了出来。
“爸,妈,我想结婚。”
听到这话的周母微微一愣,随后叹息一声道:
“树生啊,咱家哪里有钱给你结婚啊?”
周树生皱眉,心里很是不满。
“我上次不是往家拿回了几十块钱吗?”
“到时候我再跟江风借一点,简单的把婚结了也够了。”
话音刚落,周父的呵斥声便立马响了起来。
“胡闹!你才跟着江风干了几天,挣了点钱就不知道自己姓啥了?”
“我看你不是想结婚,我是想结了婚以后就分家,把我们一家人甩开是吧?”
“我跟你妈辛苦把你拉扯到这么大,你为家里付出些不是应该的吗?”
一番话说的周树生心头窒息。
爸妈把他拉扯大不容易,可他付出的也够多了啊!
这几年为了帮衬家里,他都拖成大龄剩男了。
村里跟他同龄的人早就孩子满地爬了!
现在家里条件好些了,他想结婚有错吗?
他要付出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越想越气,越想越委屈,周树生蛮横劲也上来了,猛地一拍桌子,大声问道:
“我的钱呢?给我!”
周父没想到他居然敢这样跟自己说话,立马生气地训斥,“什么你的钱!老子还没死呢!你挣的钱都是周家的!”
周母也是一脸愠怒的斥责道:
“你个挨千刀的!咱家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吗?家里屋子破的,弟弟妹妹们也都正是需要用钱的时候,你这个时候结婚分家,良心被狗吃了吗?”
周树根对周树生结婚的事也是反对的,真结婚了,那家里的活更就得压到他身上去了。
“大哥,你还是歇了这个心思吧,就咱家这情况,谁家姑娘愿意嫁给你啊?”
两个妹妹也急了,大一些的那个口无遮拦的开口。
“大哥,你别结婚了,我跟小妹上学还缺两双鞋呢,你上次拿回家的钱先给我们买鞋吧,我跟小妹的鞋都要露脚指头了。”
周树生看着眼前的一家人,心里无比失望和难过。
所有人都把他的付出和牺牲当做了理所当然,都觉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