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麟和黑胖回到村里时,里长刘庆元和徐大正在处理流民的尸体、清点村中的损失情况。
黑胖将那匪首的脑袋丢到地上说道:
“这是流民头子的脑袋,我们追杀了他们七八里地,村外还有十几具尸体。”
他又补充了一句:“都是我跟柱子哥斩杀的。”
黑胖话落,不止是刘庆元和徐大愣住了,就连周围的其馀村人和兵士也十分震撼的看着他们俩。
这两位是杀神降世?
刘麟此时却是说道:“我们下山的时候,看见了下河里村也被流民焚烧房屋、劫掠杀人,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有没有将流民驱除。”
“什么,还有流民?”刘庆元大惊,他们不是已经赶走,斩杀了那么多流民了吗?
怎么会还有呢?
这个消息让本来以为胜利的村人们有些难受。
“我听说南下越过剑阁的关中、陇右等六郡流民有十多万之众。”
“那么多?”众人都吃惊的看着徐大。
“刘叔,今晚召集村人在村口集合,这次的流民之患还远远没有结束,我们得做些什么才行。”
刘麟脸色坚毅,乱世的考验这不就来了嘛。
他们得团结起来,若是还象今天这样,那肯定不行的。
二十多个村人参与操练了一个月多,结果大难临头的时候,个个闭门不出。
难道非得等到火烧房屋、屠刀伸到脑袋的时候才能想起拿出长矛来反抗吗?
“徐队,你派几个机灵一点熟悉地形的人,悄摸去下河里村看看。”
“记住,碰到流民不要与他们厮杀,扭头跑就行了。”刘麟说道,反正他们平时负重跑都习惯了。
这些面黄肌瘦,几个月都吃不上一顿饱饭的流民绝对跑不过他们。
徐大诧异的看着刘麟,这小子竟然指挥起他和刘庆元来了。
“就先这样吧!”刘麟脑子很乱,浑身酸痛,他现在只想回去大睡一觉。
回去之后,洗也不洗,刘麟直接就上床睡觉了。
“麟哥,你没事吧!”小妮捂着嘴,刘麟的身上全是血迹,衣服都被染红了。
“我没事,不用担心。”
白先行将头探出来看了看他,旋即又回后院忙自己的了。
刘麟则是一觉睡到了傍晚,将身上染血的衣服脱了,擦拭一下身子。
“嘶!”刘麟嘴角抽动,低头看去他身上有着许多细小的伤口。
“还是太鲁莽了。”刘麟低语,白天的时候肾上腺素一上来,他见人就砍,从村东头砍到西头,再追杀出去七八里地。
简直是杀疯。
他拿出一张粗黄泛灰的纸张,又去厨房拿了一截木炭,低头在纸张上写着。
这是他给徐大写的’演讲稿’,今晚要对着村人演讲用的。
可以想象,未来会越来越乱,若是不将大家的力量集中起来,团结起来。
那么上河里村复灭,那真是指日可待了。
刘麟将将演讲稿拿给徐大的时候,徐大盯着看了很久之后才抬起头十分惊讶道:
“没想到你竟然还认字?”
“你不认字吗?”
“不会。”徐大摇摇头。
刘麟一拍脑袋,觉得自己失策了。
天一亮就往地里刨食,面朝黄土背朝天,几千年来一直如此。
无奈,刘麟只能将演讲稿上的内容,给他说一遍。
“匪寇的屠刀肆无忌惮,今日杀一人,明日烧一户,他们肆意劫掠屠杀,早晚有一天就会杀到我们当中的某一人的身上,甚至整个上河里村都将复灭……”
“我们不是篱笆墙里的猪与羊,兔子急了会咬人,狗急了还会跳墙呢?”
“难道我们是待在篱笆墙里的猪羊,难道我还不如狗、兔?”
“我徐大承诺,凡是家中有和匪寇力战而死者,家中免除徭役,家中若有孩子,我上报县衙抚养,老弱者我徐大给她养老。”刘麟念完一遍,抬头看着他。
“都记住了吗?”
徐大脸部肌肉抽动,咬牙道:“为什么是我?“
”谁让你是队主,你威望最高,难道让我一个十三岁的小孩上去台演说?谁能信我?”刘麟摊摊手,表示十分无奈。
“你。”徐大无言。
“还有除了望松山上的岗哨之外,村中还要在各处入口增加值守,特别是夜间。最好能养几条大黄狗。”
“特别是要提防夜里流民突袭。”
可惜了,村里本来有狗的,但是那狗实在太香了,后来就没了。
“还有一点就是将我们手中的长矛都分发下去,手中有利刃,心中才能有胆气。”
“还有没有?”
刘麟道:“暂时就那么多了。”
“好!”徐大转身走出去,但是不久之后又走了回来。
“没记住,你这再说一遍。”他将那张演讲稿纸递给刘麟。
……
“我们只抢粮,不伤人。”李特惊呼一声,他跟跄地拉住旁边的两人。
“李公,休要女儿作态,我们抢了我们的粮,距离麦子成熟还有那么久,他们早晚得饿死,不如现在就送他们一程。”
“是啊!李公,你也知道饿肚子的滋味,难受得紧。”一个大汉笑道,扬刀斩下一颗脑袋,旋即冲入屋中,一番厮杀之后。
“点火烧了吧!”
不久,这处村落便彻底消弭了,从晋朝的版图上被抹去,只剩下淡淡的烟尘与灰烬,诉说着它曾经来过。
“作孽,作孽。”
……
刘麟一来到村口,聚集的人群便自动给他分离出一条道路,人们眼神略带着一丝敬畏之色。
白天大家都听说了,还有不少人亲眼见到的。
他和黑胖杀流民如割稻子,听说连脑袋都斩下来当球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