沣水道,两旁夹山,当中有一条河水流过,称作沣水。
然此时,沣水干枯,露出坚硬的河床,正午的太阳高悬,刘麟就带了两队士卒,驻扎在沣水道旁一处高地上。
“刘麟,你为什么那么喜欢种田?”徐大问道。
先前一直不能理解刘麟将租贷百姓的田地,又归百姓自己种的操作。
但经过七叔公算的那一卦之后,他好似有些明悟了。
不愧是穰岁龙,丰收年岁里走出来的真龙。
难怪那么喜欢种地。
“说出来也不怕你笑话我,我爹临死前的遗言就是让我种地。”刘麟说道,他思绪流转,似乎又回到了一年多前。
回想起了那个高大壮硕的身影。
虽然和他相处没几天,但是他的坚韧和勤劳给刘麟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象。
而大晋和刘大力一般勤劳种地的普通百姓还有很多很多。
他们老实本分,只要给他们一口饭吃,他们能够辛苦勤劳一辈子,是绝不会造反作乱的。
可惜,这样的人,还是没有得到好下场。
是这个时代姑负了他们。
就在这时,一个士卒匆忙而来,掀开营帐。
“大人,斥候汇报,有大队人马袭来。”
“哦!还是来了。”刘麟起身。
“大概有多少人?”徐大问道。
“只见烟尘四起,浩浩荡荡,人影重重,斥候也看不清有多少人。”
刘麟拿起环首刀,走出大帐。
“今日,来多少杀多少。”
徐大轻笑一声,也跟着刘麟出去了。
他们登到高远望,果然看见有远处有滚滚烟尘。
“所有人至河谷列阵,以待贼寇。”
铮铮战鼓鸣动,旋律激昂而热血,所有人列阵等侯。
很快,沣水道外,山贼停下了脚步。
沣水道内,战鼓雷动,河道内忽然起了风,猎猎吹起他们的衣角,甲胄相击当当作响。
刘麟和徐大,和所有的士卒都看见了,沣水道之外的数百贼众人。
……
“鹰老寨主,你看。”一个肩宽背厚如黑熊的山贼头领粗声说道。
他是恶虎岗的第三把交椅。
无需他多说,鹰嘴寨的老寨主虽然年纪大了些,但是身体健康,耳聪目明,还能提剑冲杀。
“不过百人尔。”鹰老寨主双眸如鹰,看着河道上列阵以待的士卒。
“要我说,我们恶虎岗加之鹰嘴寨的兄弟,此次聚集了五百多人,直接横冲过去吧!”熊山嗡声说道。
“这个刘麟真是个狠角色,竟然想着扫荡符县境内所有的山寨。”
“那个姓杜的都没有那么大的胆子,他怎么敢的?”一旁一个不高却精瘦,脸上没什么肉,颧骨高高凸起的人凑过来,小声说道。
他是恶虎岗的五当家,这一次行动,恶虎岗五位头领来了两人。
“不急,先养精蓄锐,休息好了再说。”鹰老寨主淡淡说道,而后他下令全员就地扎营生火做饭。
“我就不信,那群官兵还敢冲出来不成。”不愧是身经百战,死人堆里爬上来的老贼了。
他知道自己等人远道而来,而敌人以逸待劳,士气高涨,还占据地利。
武器甲胄都是碾压他们的。
虽然他们占有人数优势,但也没必要在人家士气鼎盛的时候去冲锋。
“可,可我们去晚了,其他山寨可就都要被官兵拔了。”熊山迟疑道。
“哈哈,老二出发之前大哥都说了,你连这都看不懂吗?”
“就算官兵不拔那些山寨,我们也得给他拔了。”五当家羊裘哈哈一笑。
熊山咂摸着嘴,原来出发前大哥说那话是这个意思,他终于回过味来了。
不是,就非要当谜语人吗?有什么话不能直说吗?
“合著那些官兵就是帮我们的剿灭山寨的?”熊山诧异地问道。
鹰老寨主和熊山对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反观沣水道这边,徐大傻眼了,说好的悍匪呢!
怎么他们张望半天也不冲过来,反而原地扎帐埋锅造饭了?
连吃饭的家伙什都带来了吗?这是来支持打仗的吗?
他们可没带锅碗瓢盘啊!
徐大皱眉道:“刘麟,这可如何是好。”
“山贼这是要跟我们打消耗战。”
刘麟抿了抿嘴,说道:“无妨,最多半天他们就会忍不住。”
“传令山坡两旁埋伏弓箭手警戒,其馀士卒吃饭休息。”
“诺!”
刘麟他们虽然没有带锅碗瓢盆,但是也带了两三天的干粮和水,足够了。
而且刘麟断定,他们今夜一定会袭营。
夜里所有人着甲而眠,武器长矛就枕在自己的身下。
而刘麟更是亲自值守。
果然半夜凌晨,大家都熟睡之际,刘麟远远就瞧见了远处有淡淡的火光若隐若现。
后来那火把就干脆全都熄灭了。
刘麟瞬间清醒,立即唤来几个兵卒。
“山贼摸过来了,去将山坡上的弓箭手叫醒,悄悄的不要点火把。”
“诺!”几个兵卒也是瞬间眼神清澈了,瞌睡虫瞬间消失殆尽。
……
天上的月亮不算圆,地上漆黑一片,正是夜深人静之时。
“大家跟紧了,不要打火把!”
“都静悄悄的。”鹰老寨小声说道,他的命令口口相传,传递到队伍的最末尾。
五百多人,手持各式武器,有大刀、长矛、长剑、斧头与长戟。
静悄悄地摸了入河谷之中。
忽然。
“啊啊!”
惨叫声不断响起,漆黑的天空下,落起来了一阵阵箭雨。
“不好,被发现了。”熊山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