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请教我们!”
一个名叫叶的年轻女工最先反应过来,她曾是部落里公认手最巧的织女,但此刻她对着那姆深深地鞠了一躬。
“老师,请教我们!”
更多的女工跟着一起恳求。
“我们……也要织出这样的布!”
那姆看着这些质朴的脸庞,想起自己在科潘被驱逐时的绝望,眼框微热。
他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来,声音略带沙哑:“我会全部教给你们。”
“我曾经遭遇过不公的待遇,我希望你们不会再受到科潘的歧视。”
这之后,那姆从最基础的纺线开始,全心全意地教程。
“想织出好布,得先有好线。”
他从一堆科潘城邦品质并不算上乘的棉花中捻出一小撮,用两个指头轻轻搓捻拉长。
一根均匀而坚韧的棉线在他熟练的动作下诞生。
“线的粗细要均匀,轫性要足,心要静,手要稳。”
对于习惯了处理粗硬麻纤维的女工们来说,驾驭柔软蓬松的棉花是一项全新的挑战。
最初的几天,新建的纺织工坊里充满了懊恼的叹息声和棉线断裂的“啪啪”声。
她们纺出的线不是粗细不均,就是一拉就断,根本无法用在那姆的精密织机上。
但白洛城邦的女人们从不缺乏轫性。
她们在狩猎和农耕的艰苦中磨砺出的耐心于此刻发挥了巨大的作用。
几十名女工围坐成一个个小圈,分享着彼此的心得。
“指尖要稍微沾点水,棉絮才不会乱飞。”
“拉线的时候不能急,要感觉着它的力道。”
“你看,像叶这样,她把纺锤这样转,线就又匀又结实!”
那姆大多数时候只是静静地看着,偶尔在关键处上前指点一两句。
他惊奇地发现,这些女工们拥有一种惊人的学习能力和团队精神。
她们不藏私,不嫉妒,一个人摸索出的诀窍会立刻毫无保留地分享给所有人。
不到一个月,工坊里此起彼伏的断线声就逐渐被纺锤稳定的嗡鸣声所取代。
第一批由白洛女工亲手纺出的合格棉线,被郑重地送到了那姆面前。
“老师,怎么样?”
那姆露出欣慰的表情:“很好,你们已经完全学会了纺织技巧,接下来就是熟能生巧。”
从科潘换来的棉花种子被火视若珍宝。
他没有将它们随意撒在普通的田地里,而是亲自带人将它们种在了生命之池周边那片土壤肥沃的土地上。
春去秋来,生命之池的奇观之力展现得淋漓尽致。
仅仅四个多月,那些棉花植株长得异常拙壮,几乎每一根枝条上都挂满了沉甸甸的棉铃。
丰收的棉花源源不断地送入纺织工坊,那姆和女工们终于可以放开手脚练习。
在掌握了基础的平纹织法后,女工们在那姆的指导下开始挑战更复杂的斜纹甚至是提花工艺。
那姆将科潘贵族服饰上常见的几何纹样、云雷纹样画在木板上,作为她们的教材。
手最巧的叶如今已是工坊里最出色的学徒。
她不仅完美复制了科潘的所有纹样,更开始尝试将白洛城邦自己的各种图案融入到设计之中。
她将驰在草原上纵马弛骋的英姿简化成一个灵动的剪影,将部落祭祀时燃烧的火焰抽象成一片跳动的花纹,将生命之池的涟漪织成了布匹上循环往复的波浪。
她们织出的棉布从最初只能勉强做到平整,到后来纹理清淅手感柔软,再到如今已经能织出带着独特花纹色彩鲜艳的上品。
前后不过半年时间。
这天,一支来自科潘的商队再次抵达了白洛城外。
一名精明的商人带来了更多的黑曜石工具和一些香料,希望能换取白洛城邦的马匹和珍珠。
在临时的交易区,科潘商人得意地铺开了他带来的商品,其中最引人注目的,依然是那几匹印有复杂图纹的精美棉布。
商人用带着优越感的语调介绍:“看看这工艺,这光泽,只有我们科潘才能织出如此神作。”
负责交易的商没有反驳,只是微笑着拍了拍手。
两名白洛城邦的女人随即走了过来,她们手中同样捧着几匹叠得整整齐齐的棉布,轻轻地铺在科潘商人旁边。
科潘商人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白洛城邦的棉布在质地上竟丝毫不逊于他的“神作”。
同样洁白,同样细密,甚至因为来自于生命之池对棉花品质加成的缘故,在阳光下能看到一层更柔和的光泽。
布上的图案所蕴含的生命力与科潘那刻板严肃的几何神徽形成了鲜明对比。
科潘商人拿起一匹带有马图案的棉布,手指在上面反复摩挲,语气里充满了难以置信。
“这……这是你们织的?”
“当然。”
商的脸上带着自豪的微笑:“我们白洛城邦不仅有最好的马,现在也有最好的布。”
科潘商人灰溜溜地离开。
他引以为傲的纺织品在白洛城里完全卖不出去。在品质差不多的情况下,他的布料价格要贵出太多。
现在轮到白洛商队前往科潘城邦售卖布料。
科潘城邦内。
“不可能!”
曾经带队前往的贵族巴卡尔一脸的不可置信:“你不要骗我!我去过哪白洛城的!里面连一块棉布都没有,那些人穿的还是麻衣和兽皮!”
“怎么可能!”
“才短短半年过去,你就告我他们已经能织出更好的纺织?”
报告之人低着头,只是将一匹棉布奉上。
巴卡尔一眼就认出了那标志性的纺织手法:“这是我们工匠的纺织手法!”
“一定是有人偷学了我们的纺织手法,该死……封闭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