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非虎狼之性的汤药,乃是我闲遐时,用西域进贡的千叶玫瑰,亲手调制的晨露。每日清晨,取一滴,滴入清茶或温水之中饮下,可安神,可活血,亦可……解郁。”
他凝视着她,那眼神中,没有丝毫轻薄,只有纯粹的欣赏与一丝淡淡的怜惜。
他缓缓伸出手,却没有碰触她,只是用指尖,轻轻地将她耳边一缕散乱的碎发,拢到了耳后。
那温热的指尖若有若无地擦过她敏感的耳垂,让她浑身一颤。
“姑娘天生丽质,秀外慧中,本该如那园中的并蒂莲一般,静静绽放。实在不该为这些俗事所累,愁眉不展,平白姑负了这一身难得的钟灵毓秀,和这一张……本该常笑的容颜。”
平儿的手指,在袖中,微微地颤斗着。
她看着桌上那只精致的瓷瓶,仿佛看到的不是一瓶花露,而是一份迟来的、从未有过的理解与体贴。
最终,她缓缓伸出手,将那个瓷瓶,轻轻地,收入了袖中。
她再次起身,对着西门庆,深深地敛衽一礼。
这一次,她的姿态中,再无半分试探,唯有恭顺与柔和。
“西门大官人,请稍候。我们奶奶……这就来见您。”
西门庆含笑点头。
他知道,自己已经成功地在这座权力的堡垒之上,撬开了第一道,也是最关键的一道缝隙。
平儿转身,正欲离去。
恰在此时,门外,一阵环佩叮当之声,伴随着一阵高亢爽朗,甚至略带几分张扬的笑声,由远及近,穿透了层层庭院,传入了厅中——
“我当是谁,这般大的架子,竟还要劳动我们平儿亲自来请!原来,是治好了我那苦命的可卿妹子的神医,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