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是在巩固我们之间因‘医病’而创建的同盟,将我划入她的阵营。”
“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西门庆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是‘警告’。她信中特意提到薛蟠是她‘表弟’,是在不着痕迹地提醒我,薛蟠是她的人,是王家的人。我西门庆可以利用他,但不能伤害他,更不能玩火自焚,妄图染指王家的利益。这既是敲打,也是在划定边界。”
一番话说完,平儿的脸上已是血色尽褪,她震惊地看着西门庆,仿佛他不是在读信,而是在读心。
她从未想过,一个看似粗豪的男人,竟能将自家奶奶那九曲十八弯的心思,剖析得如此体无完肤。
西门庆却已看到了一个全新的、更大的棋局。
自己去招惹薛蟠这步棋,不仅兵不血刃地解决了清河县的危机,还意外地触动了王熙凤最敏感的神经,反而加深了自己和这位荣府大管家的联系。
这让他看到了一个可以同时拿捏贾、王、薛三家的绝妙契机。
他要的,不仅仅是解决麻烦。
他要的,是成为制定规则的人。
“烦请姑娘稍候。”西门庆对平儿说罢,转身入内,亲自取来笔墨。
他提笔,饱蘸浓墨,在那散发着幽香的信缄背面,只龙飞凤舞地写下了一句话:
“姐姐教悔的是。只是小弟听闻,宝姑娘国色天香,堪配金玉良缘。小弟不才,愿为宝二爷与宝姑娘之事,从中斡旋一二,以报姐姐知遇之恩。”
写罢,他将信纸仔细折好,递还给兀自处在震惊中的平儿。
看着平儿拿着信,脚步略显仓皇地离去的背影,西门庆的眼中,闪铄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兴奋光芒。
自己刚刚扔下的这块小小的石头,即将在荣国府那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汹涌的深潭之中,激起一场何等天大的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