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未听过的词汇,仿佛有一种奇异的魔力,将她那早已被愁绪与泪水浸泡得混沌不堪的世界,劈开了一道刺眼的光。
就在她心神激荡,不知所措之际,西门庆从怀中,取出了一个做工精致的、月白色的锦缎香囊,递了过去。
“这里面,装的不是什么灵丹妙药,只是几味寻常的、能安神静气的香料。”
他的声音,恢复了最初的平和。
“当你日后,觉得心中那头名为‘惧妒怜’的困兽,又要破笼而出之时,便闻一闻它的味道。”
“然后,记住我今天对你说的话。”
“你的病,身病易调,心病难医。这普天之下,没有任何一个太医,任何一味药石,能够医得好你。能医好你的,除了你自己,再无第二人。”
“我西门庆,能给你的,也仅仅是,为你推开一扇窗。”
“让你看一看,在这‘爱恨’二字之外,这红尘世间,其实……还有一片更为广阔、更为精彩的天地。”
他说完,不再看她,只是深深地,对着那座埋葬了无数落红的花冢,微微一揖。
象是在祭奠那些逝去的美丽,也象是在祭奠,那个即将被埋葬的、旧的林黛玉。
随即,他转身,一步一步,从容地,退回到了那片竹林的阴影之中,很快,便消失不见。
仿佛他从未出现过,方才那一切,都只是她林黛玉,在这月下,做的一场离奇的、心碎的……噩梦。
林黛玉呆呆地,站在原地,许久,许久。
她下意识地,伸出手,接过了那个悬在半空,又缓缓落下的香囊。
入手,微温。
那锦囊之上,仿佛还残留着那个男人身上,那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充满了侵略性的、阳刚的……气息。
当晚,潇湘馆内,一夜无眠。
林黛玉坐在窗前,手中紧紧攥着那个陌生的香囊。
她第一次,没有去想宝玉,没有去想宝钗,没有去想那些剪不断理还乱的愁绪。
她的脑海里,只有一个问题,在反复地,盘旋着。
除了贾宝玉……
我林黛玉的人生,是否……真的还有,其他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