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妈?”
电话那头,母亲理所当然的催促声
“喂?小泽啊,你这个月的生活费怎么还没打过来?”
“你哥要结婚,女方那边彩礼还差五千。”
“妈,我上个月才把奖学金打过去……”
“那点钱够干什么的?你哥结婚是大事!”
“你当弟弟的,出份力不是应该的?”
“我……我真的没钱了。”
“没钱你想办法去借!”
“你那些同学不都挺有钱的吗?”
“我不管,这周末凑不齐,你就别念了,回来打工!”
电话被粗暴地挂断,听着里面的忙音。
每个月打钱,这是他和家人的约定。
为了换取一个读书的“资格”。
江阑只觉得一阵窒息。
压力像山岳般压得他喘不过气。
他迫切地需要一个拥抱,一丝安慰。
他跌跌撞撞地跑向女友林晓晓在校外租住的出租屋。
然而,迎接他的,是那扇虚掩的门。
以及从门缝里传出的、让他如坠冰窟的、男女交织的喘息声。
他一脚踹开门。
房间里,他最好的兄弟邵阳正赤着上身。
而他的女友林晓晓,则衣衫不整地躺在床上。
那一瞬间,江阑大脑一片空白,血液疯狂涌上头顶。
“为什么?”他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邵阳慢条斯理地从床上下来。
一边提着裤子,一边轻篾地笑出了声。
“为什么?我们在一起都一年了,你现在才知道?”
江阑不敢置信地看向林晓晓,那个他发誓要守护一辈子的女孩。
此刻却冷漠地整理着凌乱的衣服。
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他。
一股难以言喻的羞辱感和愤怒席卷了他。
他象疯了一样冲向邵阳。
“我操你妈!”
邵阳轻而易举地躲过他毫无章法的拳头,反手一拳狠狠砸在他的脸上。
“我他妈跟你做朋友,就是看上她了!”
邵阳的脸上满是嘲弄和不屑。
“你个穷逼,也配?”
江阑被打得摔倒在地,嘴角渗出鲜血。
而林晓晓终于开了口,她的声音比冬日的寒冰还要冷。
“江阑,我受够了跟你过这种苦日子了。”
她走到邵阳身边。
亲昵地挽住他的骼膊。
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的江阑。
她眼神里满是嫌弃。
“邵阳上周刚送了我最新款的iphone。”
“你呢?你连一件象样的礼物都买不起!”
那对狗男女轻篾的嘴脸和那句“你个穷逼也配”。
像烙印一样刻在他的灵魂深处,日夜灼烧。
他一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血的代价!
……
舞台穹顶之上。
钢架结构纵横交错,冰冷如骨。
江阑就坐在这片钢铁森林的边缘,双腿悬空。
风灌进他单薄的衬衫,冷得刺骨,可他什么也感觉不到。
手里紧紧攥着一封揉皱的遗书。
纸张的边缘已经被手心的冷汗浸透。
这里不是舞台,是他的刑场。
也是审判那对狗男女的祭坛。
他要让自己的死,成为滨海大学百年校庆上最盛大、最血腥的烟花。
他要让这场狂欢,变成所有人的教训。
他要让林晓晓和邵阳。
被钉在舆论的耻辱柱上。
一辈子,让他们永世不得翻身。
绝望是最好的催化剂,能催生出最恶毒的计划。
看着台下那个刚刚唱完歌,光芒万丈的秦放。
江阑心中竟生出一丝荒唐的感激。
如果不是他救场,自己临阵脱逃。
音乐学院的节目就要砸了。
现在正好,他为自己铺好了一个完美的舞台。
回想起半个月前,滨海大学的校门口。
他和林晓晓,还有邵阳。
也是围观许初夏用钱砸秦放的人群之一。
“啧,这就是滨海第一舔狗?真是把男人的脸都丢尽了。”
江阑当时搂着林晓晓。
满脸不屑地对她和邵阳说。
“追女孩要靠真心和才华。”
“不是这种死缠烂打的自我感动。”
他记得自己说完,还意气风发地挺了挺胸膛。
仿佛自己是爱情的真理化身。
“恩嗯,你说的都对。”
林晓晓心不在焉地回答,眼睛却瞟向别处。
他现在才回想起。
当时跟在身边的“好兄弟”邵阳。
手臂背在背后似乎一直在不自然地摆动。
原来那时候,他俩就已经在玩“刺激游戏”了。
何其讽刺。
曾经信誓旦旦教育别人什么是“真心”的他。
转眼就被“真心”捅得千疮百孔。
曾经被他鄙夷的“舔狗”。
如今一飞冲天,成了全校敬仰的男神。
而他这个自诩清高的“正常人”。
却成了准备从高空坠落。
献祭自己的小丑。
人间悲欢,并不相通。
台下雷鸣般的掌声,是为秦放和宋伊而响。
在江阑听来。
却象是他登场的催命鼓。
他深吸一口气,准备等那对璧人下台后,就站起来。
在全校师生面前,完成这最后的、华丽的坠落。
然而,秦放没有下台。
聚光灯下,他再次举起了话筒。
“在校庆正式结束前,我想占用大家几分钟。”
“讲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