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疤脸霍克所有的动作和咆哮戛然而止。
他身体猛地一僵,眼中的疯狂和凶悍如同潮水般褪去,只剩下难以置信的惊愕和迅速弥漫的死灰色。
他低头看了看深深嵌入自己身体的短剑,又艰难地抬起眼,看向面前那个神色依旧平静的黑发青年。
利昂手腕一拧,猛地抽出短剑。
鲜血如同泉涌般喷溅而出,在雪地上染开大片刺目的猩红。
“怎……可能……”
霍克喉咙里发出最后一声模糊的气音,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手中的弯刀“当啷”一声掉落在地。
刹那间,整个战场仿佛安静了一瞬。
所有目睹这一幕的马匪,如同被抽走了主心骨,刚刚燃起的疯狂气焰瞬间熄灭,取而代之的是彻底的恐慌和绝望!
“老大!!”
“老大死了!!”
“完了!快跑啊!”
首领的暴毙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残存的马匪们彻底失去了斗志,有的丢下武器试图投降,有的则象无头苍蝇般想要四散逃窜,但退路早已被切断,四周都是敌人。
“放下武器!跪地不杀!”安德烈抓住时机,发出雷霆般的怒吼。
利昂的卫兵和民兵们士气大振,趁机猛攻,很快便将剩馀负隅顽抗的马匪或斩杀或制服。
战斗迅速走向尾声。
而正如利昂提前暗中吩咐的那样,士兵们在攻击时有意识地避开了那些受惊的马匹。
这些宝贵的北境驽马虽然躁动不安,但大多只是受了些惊吓,几乎完好无损地被控制了起来。
这将是一笔意想不到的巨大财富。
即便仅仅只是驽马。
雪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马匪的尸体和伤员,鲜血染红了白雪。
翌日清晨,寒风依旧,但阳光穿透了连日的阴霾。
洒在白桦镇粗糙的木墙上。
镇门大开,一支与来时气质迥异的队伍正在缓缓集结,准备启程。
利昂男爵的队伍规模扩大了许多。
最显眼的变化,是原本那三十名只能步行的卫兵,此刻几乎人人都有了坐骑。
缴获自马匪的北境驽马出人意料的膘肥体壮,虽然鞍具略显杂乱,但丝毫不影响它们的神骏。
利昂原本还以为缴获的大概率还只是品质最低的马匹来着。
即便有个别士兵暂时还需两人共乘一骑,整个队伍的机动性也已提升了数个档次。
马匹的背囊和队伍后方的几辆马车上,都满载着从“铁爪”马匪那里缴获的物资。
粗糙但可用的武器、皮甲、一些劫掠来的金银钱币、毛皮,以及后续从马匪据点里起出的少量粮食和腌肉。
队伍旁边,跟着那些昨天被利昂买下的奴隶。
他们虽然衣衫依旧单薄,但脸上已不再是彻底的麻木。
因为他们分到了一些从马匪身上剥下来的厚实衣物御寒,并且每人得到了一块黑面包作为早餐。
而在队伍后方,镇门附近,聚集了比平日多得多的镇民。
他们并非被迫而来,许多人脸上带着真诚的感激和热情,甚至有人挎着篮子,里面装着舍不得吃的鸡蛋、风干的肉条或是粗糙但干净的面包,想要塞给队伍里的士兵。
“感谢男爵老爷!”
“愿诸神保佑您,老爷!”
“多亏了您,我们昨晚才能睡个安稳觉!”
欢呼声和祝福声此起彼伏。
利昂早就跟安德烈镇长商量好了战斗计划,探讨了可行性以及后续的物资,战利品分配。
所有战利品全部都理所应当的归利昂所有,毕竟就算他不说,安德烈恐怕也不适合索取。
毕竟如果没有利昂,别说没有战利品了,恐怕城堡还要有上一次极其巨大的损失。
老镇长安德烈也站在人群中,他高大的身躯格外显眼。
他望着利昂,眼神复杂。
按照利昂的要求,或者说是“交易”的一部分。
他昨晚就在镇广场上,在利昂带着队友去搜刮马匪老巢的时候。
向所有聚集起来的镇民宣布了“铁爪”马匪团的复灭,并将首功毫不吝啬地、甚至略带夸张地归功于利昂·哈利森维尔男爵。
描绘了他如何英明神武、身先士卒,如同传说中的英雄般拯救了小镇于水火。
安德烈当时说得自己都有些脸红,但看着镇民们眼中燃起的希望和感激,他明白利昂要的是什么。
这不是简单的虚荣,也不是为了彰显自己家族势力之类的愚蠢理由,而是在播种自己本人的名声,在为未来可能延伸至此的统治打下基础的桩基。
这个年轻人,看得远比他的年龄要远。
后续搜刮归来的利昂端坐于马上,对着欢呼的人群微微颔首,脸上带着符合贵族身份的、恰到好处的矜持微笑。
他抬手示意,罗兰立刻策马向前,代表领主感谢了镇民的好意,但婉拒了大部分馈赠,只象征性地收下了一点。
“大人。”罗兰回到利昂身边,低声汇报,“一切就绪,可以出发了。”
他的目光扫过那些欢送的镇民,又看了看队伍庞大的辎重和坐骑,忍不住低声感叹。
“没想到一趟白桦镇之行,收获竟如此丰厚,这些马匹的价值,比我们之前一路……”
他说到一半,似乎觉得有些不妥,停了下来。
利昂却了然一笑,接过了话头:“比我们之前一路‘乞讨’来的要多得多,是吗?”
罗兰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他深知,自家这位大人虽然出身显赫的哈利森维尔家族,但作为旁系子弟,又是被“发配”到北境贫瘠之地,出发时家族给予的物资支持实在有限。
这一路上,队伍的开销、人吃马嚼,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