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话：“你是不是很恨我？”
“你昨晚抓着我的头撞墙角的时候，我以为自己要死了。”
“君鸣，我都怀疑你杀过人。”
那时君鸣的眼神里什么都没有，就只是机械性的一下下把他撞过去，他只有余光能看到君鸣的脸，他永远也忘不了君鸣当时的表情。
“你最后为什么放过我？”赵晖问。
当时他真的以为自己会死。
君鸣冷笑了一声，勾唇嘲讽道：“是你命好。”
赵晖愣了愣，他突然伸手，君鸣定定的看着他，赵晖收回了手，他把手握成拳头，制止住了颤动的指尖。
“你既然……”赵晖还不滚，“为什么之前不……”
这人大概是挨打挨出瘾了，君鸣重新闭上了眼睛。
赵晖等了半天，什么回应都没等到，可目光却还一直放在君鸣身上，迟迟不肯移开。
两人一个坐着，一个蹲着，谁都不开口。
“赵晖今天吃错药了？”中场休息的同学一边喝水一边看过去，觉得这个场面很有意思，“不来打球，还去找君鸣说话？”
“今天赵晖是有点怪，应该是感冒了。”
“可能是中暑吧，我要是他我肯定请假。”
“还有半个月就放暑假了，总算能离这个破地方远点。”
“我是不知道我爸怎么想的，反正我读不读大学都是接班，干嘛还让我考大学，浪费时间。”
“赵晖家那么大的产业都要读大学，你家就一个厂子。”
“切，就是只有一个厂子，才不用去读，我爸还想让我去学金融，呸，就我家的厂用得着我学那个？反正也是到处去跟喝酒当孙子，还不如让我去上白酒大学，锻炼锻炼我的酒量。”
“行啦，别炫耀了！”
“毕业都不用找工作，吃家里的就行，你还抱怨，让不让人活了？”
“君鸣运气好，赵晖今早没找他麻烦。”
“少说两句吧！”
铃声响起的时候，君鸣才睁开眼睛，他站起来，低头看着还蹲着的赵晖，但也只看了一眼，就迈腿从赵晖身边跨过去。
赵晖也站起来，他走在君鸣身后。
两个跟班连忙跑过来，以为赵晖又要动手，高个连忙劝：“晖哥，这儿是操场！人多！”
“等吃完饭回教室了再说吧！”
“还是等放学，放学再说。”
赵晖偏头看了高个一眼，他平时没心没肺，这时眼神却阴沉沉的，带着股鬼气森森的阴凉，他毫不客气地低声说：“离我远点。”
跟班们互看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手足无措。
君鸣却根本不在乎身后发生了什么，他走到食堂——有那两万的补偿，他总算可以吃好点了，以前他从不肯开口找妈妈要钱，只要身上还有一份白米饭的钱，他就能填饱肚子，吃不饱就多打几碗免费的汤。
他习惯性的苛待自己，现在终于不用了。
早上出门前，他把轮椅从他爸的床边搬到了客厅里，家里就那么大，放外面怕被收废品的拿了，要是他爸有那个本事，能从卧室爬到客厅，又爬上轮椅，再去打牌，那君鸣也不得不承认，他爸是个挺有毅力的赌徒。
君鸣挤在人群中，端着餐盘，他打了三个菜，两荤一素。
他正要掏出饭卡，突然收回了手。
他的钱在手机里，今天没往饭卡里充。
就在他准备托着餐盘去充饭卡时，“滴”地一声传来。
君鸣看过去，胖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他旁边，正憨憨地朝他笑，手里还拿着刚刷过的饭卡。
对这突如其来的好意，君鸣没什么表示，甚至没多看胖子一样，端着餐盘就走向不远处的空位。
他转身太快，没看到赵晖也站在身后，更没看到赵晖双指夹着的饭卡，保持着一个滑稽的，想给他刷饭卡的姿势。
胖子跟随着君鸣过去，在君鸣落座后，坐到了君鸣身边。
“君鸣……”胖子没吃东西，他用筷子戳着饭，可怜兮兮地说，“我们以后放学一起走吧。”
君鸣没看他：“他们不带你了？”
胖子从鼻子里冒出“嗯”声，他委屈，一委屈那声“嗯”就百转千回。
君鸣咬了一口肉，咽下去以后才说：“周子乔，我看起来很像捡破烂的吗？”
周子乔没明白，茫然的看着君鸣的侧脸。
“我是问。”君鸣转过头看他，“你能给我什么？”
周子乔连忙说：“我请你吃饭！请你看电影，你要是想出去旅游……”
他一咬牙，有些肉疼地说：“我也请！”
“就是现在不行……”他扭捏地挪动了一下屁股，“我现在没什么钱……”
君鸣笑了笑，端起汤碗喝了一口。
他不再理会周子乔，不说行，也不说不行。
周子乔身上也有一点金雾，但不多。
不过，顺藤摸瓜，周子乔身边未必没有更甜美的果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