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荡漾出诡谲的惊悚感。
钟漓心跳加快,经过一道紧闭的房门时,忽地听到开门声。
猝不及防间。
里面伸出一只手。
指尖微凉,触碰到她皮肤时,令她不自觉地瑟缩了下。
而后,五指收紧,带着不容置喙的力度,将她拽进屋内。
没有开灯的房间,嗅觉先于视觉一步行动。
她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雪松香,带着天寒地冻的雪意,凛冽疏冷。
下一秒。
“咔哒”一声。
灯光乍亮。
钟漓抬眼,看清了眼前的人。
和她猜想的一样。
姓薄的那位爷。
薄津棠。
不对。
她叫他一声“哥哥”。
-
钟漓是十三岁那年来到的薄家。
她到薄家后见的第一个人即是薄津棠。
他刚打完球,大汗淋漓,短发被汗水沾湿,成绺地耷拉着,隐约可以看见过分浓密的眉毛。一双眼漆黑,一错不落地盯着钟漓,给人一种难以侵犯的傲慢感。
阳光穿过落地窗,落在他眉眼,给他双眸沾染几分柔和,他微微一笑,压着蓬勃的荷尔蒙:“你好,我是薄津棠。”
“漓漓,叫哥哥。”身边的人提醒钟漓。
钟漓:“哥哥。”
当时的钟漓没想到,这一声“哥哥”,一喊就是九年。
也因这一声“哥哥”,从此以后,向来独来独往的薄津棠身边便多了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妹妹。
钟漓貌美肤白,一双鹿眼过分清澈,不说话时,一张脸展现出楚楚可人的清纯。
所有人都被她这张过分惊艳的脸给欺骗了,事实上,钟大小姐骄矜,任性,乖戾,喜欢——也只喜欢与薄津棠对着干。
薄津棠要她往东,她偏要往西。
就像今天。
薄津棠受到陈晋南的邀请,前来参加陈家四少的生日宴。和陈晋南的谈话期间,陈家管家过来,与陈晋南说了句:“小小姐来了,还有她的朋友,但小小姐问了您的事,可能要找你。”
陈晋南问:“她朋友?”
管家朝薄津棠看了眼,欲言又止。
薄津棠似有所感,“钟漓?”
管家:“是的,就是钟小姐。”
薄津棠目光很静,“她人呢?”
管家并未朝宴会厅隔壁的休息室看,保持着汇报的姿态,说:“钟小姐在隔壁的休息室里。”
薄、陈两家是世交,薄津棠对悦澜公馆的格局构造略知一二,自然也知晓休息室在哪儿。
怪不得他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恰好有人举着托盘路过,薄津棠将手里的酒杯放置托盘上,他撂下陈晋南,说:“有事,失陪一下。”
陈晋南莫名:“你去哪儿?”
回答他的,是薄津棠远去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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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津棠眼帘低垂,眼底漫着深不见底的暗色:“不是说,不参加任何晚宴和聚会?”
钟漓提防着他,脊背紧贴门板,尽量拉开与他之间的距离,“你不是应酬吗?怎么会在这里?”
薄津棠将她的细小动作收于眼底,他嗤笑了声,“是我先问的你,漓漓。”
钟漓说:“你先听我解释,我是有正事。”
薄津棠:“什么正事?”
钟漓道:“杂志社拟了个采访名单,要是采访到名单里的大人物,就能转正。”
薄津棠:“你要采访谁?”
钟漓说:“陈晋南。”
薄津棠的手不知何时放在钟漓的颈间,他虚虚地扣住她的脖颈,脸上有笑,笑意却不达眼底,“让我猜猜,那个采访名单里,是不是也有我?”
“……没有!”钟漓矢口否认。
下一秒,扣在她颈间的手收拢,薄津棠俯身贴近,炽热的呼吸打在她的脸上,他眼尾上扬,嘴角滑出抹浅淡的笑,声音带有凛冽的质感。
“言而无信。”
“又说谎。”
“你猜今晚的惩罚是什么?”
他眼里,话里,神情里的暗示意味足够明显,是他生气的前兆。
钟漓胸口起伏,决定使用缓兵之计:“回家,回家再说。”
薄津棠笑意里有着运筹帷幄的从容,他松开扣着她脖子的手,细长白皙的颈部,有着一圈鲜红指印,他咬字轻懒,提醒她,“是回我公寓。”
他那张淡漠矜贵的表皮下,藏着冷感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