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她的心思也渐渐低迷。
也是这片刻的情绪波动,令花浔心生困惑:“神君,灵犀蛊可会影响人的心绪?”
神君目光如海,温和地望向她的眉心:“会。”
花浔心下一松,果然又是情蛊作祟。
她又问:“那神君会否被灵犀蛊影响心神?”
“此蛊难解,对吾却并无影响。”
花浔闻言,心中愧疚更甚。
原来神君只是为了救她的小命,才将她接到身边的。
她欠的恩更大了。
“无需多想。”神君食指轻抬,一抹金光钻入花浔的眉心,而面前的书案上也多了几卷经卷。
“坐。”神君道。
花浔坐在神君对面,看着眼前的经卷。
神君:“此为清静经,吾已将心诀注入你识海,待你将经文融会贯通,便能对灵犀蛊有所克制。”
花浔忙道谢,翻开经卷,待看见浩如烟海的经文,眼前顿时一恍。
“不可急于求成,”神君语气平和,“催动心诀,辅之以经文,方可有所成。”
花浔依照神君所言,边催动心诀,边逐字心读经文,果真再没方才那股眩晕感。
大道无形,生育天地,大道无情,运行日月……
每读一字,花浔便觉得眉心的心诀轻轻地亮一下。
直到读到“人能常清静,天地悉皆归”,花浔放下经卷,有些力竭。
在人界时,她分明也听人朗读过清静经,当时只觉朗朗上口。
今日加上心诀,竟觉得格外吃力。
甚至短短几行,她看了足有几个时辰。
可识海的确轻松不少,像是被荡涤了诸多杂念。
花浔抬头,看向对面看着书卷的神君,他依旧坐在那里,姿态不变,仿佛一尊已经玉化的神像,高高在上地被人供奉在庙台之上,再无半分生机。
“神君?”花浔不由出声。
神像“活”了过来,抬眸望她。
花浔舔了舔微干的唇,方才一时口快唤了神君,此刻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纠结了许久想起刚刚读过的经文:“神君也能运行日月吗?”
神君神情不见不耐:“日月为天道法则,吾只维护其运行。”
花浔点点头,突然想起另一件事:“都说天上一日,地上一年,是真的吗?”
神君笑了:“是也不是。”
“人界日轮东升西落为一日,仙界亦是如此。只仙界白昼居多,太阳一载一落。这才有‘天上一日,地上一年’之传闻。”
花浔这下终于清楚了。
原来人界的传闻,有些也并非空穴来风。
“可还有问题?”神君语气清和。
花浔正想摇头,转念想起什么:“神君,我在人界时,曾同人学过御风术,只是每次施展此术,经脉丹田都一阵闷痛。”
“神君可知缘由?”
神君望着她,抬手,指尖一点神光乍现:“可否?”
花浔只当神君要触诊,忙将眉头凑到神君手下。
神君凝望送到自己指前的额头,无奈地浅笑,却也未曾纠正,微触她的眉心。
花浔瞬间感觉一抹神力钻入经脉,进而游走全身。
一息之间,神君已收回手指。
花浔抬头,期待地看着他。
神君温声:“你所习得的御风术,未有根基,丹田闷痛也是一味求成所致,若再多行此术,只怕妖丹破裂,人身不保。”
花浔怔然:“可这是……”
百里笙教她的。
余下几字,就这样断在嘴边。
她突然想起,百里笙教自己法术前夕,他们险些被一群魔族人发现,她背着他吃力地飞行,最终滚落进污浊的泥沼,才堪堪遮掩住气息。
他瞧不上她,所以连法术,都只教她速成之法,以便逃跑。
哪怕她会因此妖丹破裂,再不能化为人形。
识海的灵犀蛊似乎察觉到主人在思虑其他人,蓦地焦躁地动了下。
花浔额角微痛,猛地回神:“神君可有……”又要麻烦神君,她有些惭愧,“解决之法?”
神君骈指一点:“再试试。”
花浔不解,尝试运行体内法力,却见无形的法力被那抹神力引导着,飞快游走于经脉之间。
不再是之前那样在经脉内横冲直撞,反而如涓涓细流,一点点疏通经脉,不多时便运行至全身。
虽然这次施展出的御风术,比起之前威力小了许多,可丹田再没有闷痛,反而因为法力周转,萌发出一股舒适的温意。
“多谢神君!”花浔忙起身道谢。
殿外的云雾涌动,渐渐遮挡住天光。
白雾崖再次变得昏暗。
“六个时辰已至,”神君语气随和,“今日便修到此处。”
花浔应了一声,对神君道了别,收拾好经卷与仙光绸回了旁边的殿宇。
流火不在殿内,花浔便点亮萤石,回到自己的房中,先将仙光绸铺在玉榻上,躺上去试了试。
分明只有薄薄一层,却柔软得仿佛连身下的玉都化成了温水,舒服至极。
云雾渐渐变得浓郁,白雾崖进入黑夜。
花浔轻舒一口气,闭上双眼,再次尝试着运转体内的法力。
片刻后,却又睁开了双眼。
百里笙往日温柔地教她法术的画面,与自己每次施展御风术,甚至数次对百里笙展示自己学有所成的欢喜画面,不断在脑海浮荡。
这一刻,花浔恹恹地发觉,过去十年里百里笙对她的每一次好,都藏着杀意。
灵犀蛊剧烈涌动起来。
花浔识海一阵剧痛,坐起身,死死抵着额角,挥散那些杂七杂八的念头。
猛然发现这蛊也挺好,能约束她再不想起其他多余的人。
安抚好情蛊,花浔正要重新睡去,忽然看见殿外隐隐有云雾涌动。
她愣了下,轻手轻脚地走到窗前朝外看。
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