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比鸟雀复杂得多。”她说，“鸟雀的啼鸣，悦耳动听。而人心的嘶吼，却只会招来灾祸。”
她的目光，落在了顾长生胸前的衣襟上，仿佛在透过他，看着什么遥远的东西。
顾长生还想说些什么，凰曦夜却忽然伸出手，用那双刚刚喂过雀鸟的、还带着一丝米香的温柔指尖，轻轻为他抚平了衣领处的一丝褶皱。
“别想那些烦心事了。”她的声音再次变得轻柔，带着一丝宠溺，“你只需要安安心心地，待在朕的身边。”
她的指尖微凉，触感却无比清晰。
顾长生感受着这突如其来的亲昵，心中涌起一股暖流。或许，是自己想得太多了？或许她内心的坚冰，正在被自己一点点融化？她只是需要时间，需要一个能让她放下所有戒备的人。
他压下心底的万千思绪，脸上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反手握住了她微凉的指尖。
“好。”
他凝视着她的眼睛，想从那双美丽的凤眸中，看到与她此刻温柔相匹配的情意。
就在这一刻。
顾长生脸上的笑容，缓缓凝固了。
他看到，凰曦夜依然在对他微笑，那笑容很美，足以让冰川解冻，让百花盛开。
可她的眼睛里，却没有半分笑意。
那双仿佛蕴藏着整个永恒寒夜的眼眸深处，一片空洞。
那是一种深不见底的、对万事万物都无动于衷的漠然。仿佛她温柔的动作，宠溺的话语，都只是一具精致的人偶，按照既定的程序，做出的完美表演。而她真正的灵魂，正站在一个无比遥远的地方，冷冷地、悲悯地，注视着眼前这可笑的一切。
有万古的寒霜，在她眼底深处无声流淌。
她依然在笑着，用温柔的指尖抚平他衣领的褶皱。
可那笑意，却从未抵达过她眼瞳最深处的那片、永不融化的寒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