掷地有声。
“大祭行事,雷厉风行,老臣佩服。只是不知,这封锁全城,先斩后奏的权力,可是得到了女帝陛下的亲笔敕令?”
这一问,如同一柄最锋利的匕首,精准地刺入了玄寂防御最薄弱的地方。
玄寂的呼吸,猛地一窒。
他可以凭借神殿的超然地位便宜行事,但他终究不是这个帝国的皇帝。凰曦夜闭关不出,他所有的行动,都带着一层“代行天罚”的色彩,却唯独缺少了来自皇权最直接的授权。
这是规则上的漏洞,也是他此刻无法辩驳的致命伤。
“陛下的安稳,才是对这天下最大的‘镇业’!”温如玉的目光扫过玄寂铁青的脸庞,一字一顿地说道,“任何可能惊扰陛下,动摇民心的行为,无论出自何等冠冕堂皇的理由,皆是……谋逆!”
“谋逆”二字一出,满朝文武,噤若寒蝉。
玄寂死死地盯着温如玉,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中,翻涌着惊涛骇浪。愤怒、杀意、以及一丝被戳破伪装后的挫败,交织在一起。他知道,温如玉今日,就是打定了主意,要用朝堂的规矩,用这文官最擅长的“势”,来阻挠他的“净化”。
而他,偏偏无法在此时此地,将这个碍事的老东西就地格杀。
许久,玄寂缓缓收起了那张业力波动图。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温如玉,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温相……说得很好。”
他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然后一言不发,拂袖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出了金銮殿。他那黑色的神袍下摆,在冰冷的地面上划过一道充满不祥意味的弧线,仿佛要将整个朝堂的秩序都一同斩断。
温如玉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紧绷的身体才微微一松,一丝疲惫涌上脸庞。他知道,自己只是暂时挡住了这头出笼的猛虎,为那个年轻人,为那个可能存在的“火种”,争取到了一丝极其宝贵的喘息之机。
但他也知道,从今天起,他,以及他所代表的朝堂,与神殿之间那道本就存在的裂痕,已经彻底无法弥合。